上州城十分繁华, 街上人流如织,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
街道边做生意的人也比安城的人多的多,街上店铺许多, 有小一些的铺子, 似乎只有三五人宽,也有大一些的铺子,能够占三个铺面,更有气派的大酒楼,一下子就能独占一栋楼。
玄天派派来接人的管事是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蓄着一把短须,身材微胖, 对着人总是笑眯眯的。他身后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身上也穿着玄天派标志的黑色衣裳,只是袖口的纹饰表明, 他亦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太多了,韩岁岁没见过他。
但是因为到了上州城, 韩岁岁也换上了玄天派的制服,于是一群人里面, 只有他们二人穿的衣裳是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名弟子看了她好几眼,眸光复杂。
江随舟注意到了那弟子的眼神, 牵了牵韩岁岁的手腕,道:“人太多, 别摔倒了。”
韩岁岁的注意力就到了江随舟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衣裳, 领口一枝寒梅, 衬得他的脸色越发如玉般白皙, 脸颊弧度如神刻般完美, 漂亮的眉眼自蕴一抹温和的气度。
他今日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散落的头发束了起来一半,在脑后戴了一个白玉配饰,更显得风流而俊秀,黑色长发随风轻动,像是拂在了韩岁岁心上。
手腕上热度传来,韩岁岁心底有些莫名的雀跃。
但见那弟子频频看来,又觉得脸颊上起来一点燥意和恼。她不知道那弟子老是在看什么,终于在那名弟子看过来时瞪了他一眼。
那弟子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反倒让韩岁岁一阵莫名。
手腕被扯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贴近了江随舟。
韩岁岁没有多想,以为是旁边有人要撞到她,但是转过头,离她最近的人也有三步远,她便有些莫名其妙,问江随舟:“你干嘛?”
江随舟低头看着她,那缕一直披在肩头的发丝就落了下来,拂到了韩岁岁脸上,带来一阵痒意。
韩岁岁根本没法顾及江随舟,先把那缕发丝拨开,但是又不太舍得松开,便缠在了指尖轻轻绕了几圈,所幸江随舟的头发够长,没有因此被她拽得须得俯下身。
见她这个举动,江随舟的脸色反而好了些许,眼中笑意绽开,倒打一耙,问韩岁岁:“你干嘛?”
韩岁岁还等着他怎么解释呢,却没想到等来这样一句。
他的头发还在她手上缠着,确实抵不得赖,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见着江随舟的头发觉得那么好玩,明明她自己的头发也很长。
于是韩岁岁彻底恼羞成怒,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却也不解释,犟嘴道:“谁让你先拽我的,头发还掉到了我脸上,这难道是我先动手的吗?”
因着是在大街上,前面还有柳潆封开霁和秦兰卿,外加一个管事一个弟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韩岁岁还算知道要面子,没有大声嚷嚷出来,反而是压着嗓子冲江随舟喊。
但是这样在江随舟看来就更可爱了。
他眼中的笑意就没有停过,攥着韩岁岁手腕的手也没有松过力道,反而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随意解释道:“我这不是见有人要撞到你吗?看,这不又是一个。”
韩岁岁信以为真,转头去看,然而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狐疑地转回头,待看到江随舟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时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她松开江随舟的头发,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道:“我生气了。”
江随舟一点也不慌,他喊了一声名字,声音一点都没有刻意收住,因此周围人都能听到:“言瑶。”尾音低下去,便多了些哄人的意味。
然而韩岁岁并没有听出情绪来,她本来就没有生气,说出来也只是想同样骗一骗江随舟,没想到他直接在大街上来这样一句。
那一刻,韩岁岁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厉害。
走在前面的众人都回过头来,柳潆更是直接问道:“怎么了?”
哪里有怎么了,问就是不知道。
见有人的视线已经往自己身上移了,韩岁岁装作疑惑道:“怎么了?”她完全不敢承认自己刚才在和江随舟吵什么小学生的架。
幸好江随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拆穿她的小把戏,他指了指韩岁岁脚下的地面,道:“你储物袋掉了。”
见只是这样一点小事,根本没有围观的必要,一行人就又回过头去继续走路了。
只有秦兰卿多看了几眼,冲韩岁岁眨了下眼睛。
韩岁岁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只笑笑敷衍过去。
捡起储物袋来就踩了江随舟一脚。
走了没几步路,前面带路的管事就走到了队伍后面,对着江随舟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个礼,道:“江师兄,未曾远迎,失礼了,不知这位是……”
门派内的诸位少爷小姐他都有所耳闻,也都与门中交好的管事要过画像,所以即使未曾见过真人,也大抵都知道些模样脾性。
柳潆与封开霁,还有秦兰卿,都是门派三位太上老祖的家族后代,一等世家出身,所以他须得先迎他们。
然而江随舟他亦有听闻,二等世家的公子,定天峰峰主的弟子,亦是天赋绝决的天才,纵然现在大家同为幻光境,他按门派规定要称师兄弟,却也完全不敢自称师兄。
外界都传言他温文尔雅,脾气最好不过,但谁知他方才出言不是对自己所作所为有所不满,他一句话下来,以后他也不必做这个管事了。
简言之,也是需要捧着的主。
只不过这位穿着外门弟子制裳的姑娘,确实未曾听闻。
言瑶,言氏不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吗,何时能与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