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在天穹之上飘荡。
它看似动作很慢, 却已穿过座座城镇,越过茫茫大山。
为了让使行程更加隐蔽,逃亡小分队没有大张旗鼓坐在飞行器上, 而是四只一起藏在白白的云里。
白云内部空间很大,各方面设施也格外完善,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但里面的乘客却可以清晰地浏览沿途的风景。
虞穗穗再次感到灵石花的还算值。
“嘟嘟嘟嘟, 你看那个人!”
小魔族们第一次乘坐飞行器, 刚开始还有点怕谢容景这个新少君, 随着云朵开始动起来,他们的兴奋完全盖过了胆怯。
“大惊小怪。”
嘟嘟努力在虞穗穗和谢容景面前表现得稳重靠谱,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
“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一路上都是人。”
“可是, 可是这个人好奇怪……”噜噜不知怎么形容:“他抱着两只小啾啾!”
真是拿这个笨蛋同伴没办法。
嘟嘟郑重地将自己的尾巴放好,这才起身来到窗前:“我看看哪里奇怪。”
……嗯, 确实蛮怪的!
迎面飞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修, 坐在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辇上, 与逃亡小分队相向而行,并不同路。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能清楚地看见他板着一张脸。轿子旁的侍从纷纷垂着头一动不动, 像是冻上了那般。
这些都不是最奇怪的, 最怪的是——明明对方看起来很严肃很一本正经, 身上却带了两只伶俐生动的红色小鸟,和整辆轿辇的凝重氛围格格不入。
两只小鸟一只站在他的头上抖毛,另一只更是活泼, 还用尖尖的鸟嘴啄他的脸。
中年男修的表情逐渐变得更离奇起来。
他一边被啄, 一边摸着幼鸟的羽毛。
终于找到野生的小丹雀了。
男人嘴角略略抽动, 仿佛带着某种隐隐的期待。
……
画面违和感太强,嘟嘟也觉得非常诡异:
“大小姐,这个人脸都被鸟啄红了还在笑!”
经纠正,他们现在也开始称呼虞穗穗为大小姐。
虞穗穗躺在飞行器自带的躺椅上,这椅子又轻又软,她非常喜欢,瘫上去便懒得挪窝。
她不想动,连眼皮都没抬。
听了小魔族的话,只闲闲地回答道:
“应该是卖灵宠的。”她说:“他们就靠灵宠赚灵石,被啄两下不要紧的啦。”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三魔终于快要到达魔界。
逃亡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消息得到的早,便没遇到什么围追堵截的大部队,偶尔会有一些拦路的恶霸,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突然多了一大群魔族小弟,虞穗穗也就没那么想再收坏蛋了。
当然,主要是这些坏蛋都很弱,有的才三重也敢出来打劫,导致她对人事工作兴致缺缺。
总归属下多,现在招员工时可以更加的注重质量。
她干脆全权交给大反派处理,自己则是窝在飞行器里看话本或者留影石。
因为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在学府没有带来,考虑到魔界生活条件不太好,他们一路上偶尔会在停在城镇旁,再易容去城里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有一次在椅子上躺久了,虞穗穗在飞行器周围散步,刚好撞见大反派处理坏蛋的黑吃黑现场。
谢容景手中的小刀闪着寒光,刀人前的愉悦神情让坏蛋们瑟瑟发抖,要多反派有多反派。
四目相对,穗穗淡定地转身就走。
一来是她虽已习惯大反派会杀人,但能选择的话,她还是更想回去看留影石里的古偶剧。
二来则是给老板留下更多的个人空间,让他自由发挥。
她真是一个体贴的好队友。
还没走几步,谢容景的话音从身后传来。
大反派温和道:“劫人财物是不对的,要脚踏实地的修行。”
“这次先放过你们,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未走远的穗穗:……?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原本她以为,大反派上次的异常行为纯属一时兴起,可当到了魔界她才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有哪里不对。
魔界与幻境里看到的场景相差无几:红色的月亮、潮湿闷热的空气、横七竖八的枯树枝以及光秃秃的焦土。
这两年来,谢容景回家刀叛军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他从小便在这里长大,早已习惯了魔界的生态环境。
如今旁边站了个虞穗穗……他便觉得这破地方一点也不好。
大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身上还很香,而魔界里的魔族多得是不修边幅的邋遢鬼,还经常会打架斗殴,风一吹,满鼻子的血腥气。
不仅如此,这里的风气与人类社会相距甚远,魔界没有学府,没有门派,除了少部分魔族和魔将,大多数魔都没受过什么教育。
谢容景站在魔界入口,眼睫虚掩着。
身旁的少女宛如一道皎白的月光,与阴暗扭曲的魔界产生了巨大而又鲜明的对比。
……
到了这时,他才真正产生了想要建设魔界的想法。
“他娘的,少君您可来了!”
一位五大三粗的魔将满脸激动。
“我们什么时候杀他老子一场——”
他足足有两米高,说起话来吐沫横飞,像在打雷。
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留在魔界的魔族都是谢容景的忠心下属,大块头魔将也不例外。
少君大人冷冷望他一眼。
虽只是一个眼神,大块头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他捂住嘴一步步后退,努力将自己藏在接驾的大部队中。
随着谢容景和大小姐缓缓踏入魔界,万魔同嚎,阴风阵阵,头顶的红月绽放出昏暗的血色光华,长着翅膀的魔物们成群结队飞过,发出凄厉的鸣声。
看着眼前这一幕,穗穗轻轻点头。
很好,这很反派。
魔族们都知道虞穗穗是谁,见她貌似满意,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