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修仙世界,虞穗穗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但尽管如此,她也知道——谢容景这种情况,称之为天才都不为过。
“你之前学过这个吗?”她决定确认一下。
谢容景摇头。
“……牛。”
她还能说啥呢。
“这并没什么。”谢容景谦和地笑笑:“上面记载的三个阵法都是阵修入门级的,我现在应该还不到半重。”
这话说的,“还不到半重”。
不知道普通的阵修需要多久入门……反正不可能是两个时辰。
还是在没有师父带的情况下。
虞穗穗像是一个被学霸暴击了的学渣,不久前那点学渣间的惺惺相惜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布完阵就散了。
她将竹简再推给他:“不是有三个阵法嘛,全学会了我再拿去还给藏书阁。”
“没有这个必要。”谢容景说:“剩下的两个阵法,一个是隔音阵,另一个是让人走不出去某个范围的困阵,本质上都和幻阵差不多。
为什么没有必要,这两个阵听起来还蛮有用的呀。
虞穗穗歪着头看着大反派同学。
谢容景耐心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只需要将阵眼向西进二去五,精神力集中在左三和右一方位,就可以将幻阵改为隔音阵。同理,困阵也能由幻阵演化而来。”
……
这么短的时间还能举一反三的么?
她彻底麻了,但转念一想:没点修炼天赋怎么当大反派。
想到这里,虞穗穗莫名产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慨。
【如果这人不是反派就好了。】
如此优秀的天赋,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吧。
会有很多人景仰他,很多人崇拜他,还会有很多人爱他。
“谢过大小姐。”仍是凉凉的、尾音上挑的语调,却多了几分喜意。
他的高兴甚至写在了脸上,眼睛弯起,像一只漂亮的猫咪。
虞穗穗被他的喜悦感染,颇有几分身为伯乐的欣慰。
“虽然是简单的基础阵法,平时应该也是蛮有用的。”她坐在长椅上托着腮,两条小腿晃呀晃:“比如隔音阵,就很适合谈点重要的事……”
“嗯。”谢容景笑着应道:“杀人时也不怕声音引来他人。”
???!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光速撤回了先前的感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谢容景这人没准就是喜欢当反派。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以及原剧情。
与此同时,谢容景也有些讶异。
他方才根本就没有多想,完全就是脱口而出。
这场景有些熟悉,谢容景若有所思,想到三四年前认识的一位老灵修。
老灵修是专门教外门弟子灵术的师父,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让谢容景来旁听的人。
谢容景这人,总是能很轻易的吸引旁人的目光。
大概听了两节课,老灵修就注意到了这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并对他施放灵术时的熟稔和精确惊为天人,从此连带着每周的授课也来了精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术是我们灵修将五行灵力外放时的形态。”老灵修说:“我们学习灵术,不只是为了施放一些水球火花,更重要的是应用在平时的生活里。”他点了点最得意的弟子:“容景,你来给他们举几个例子。”
谢容景想了想:“可以用水灵力,将一个人体内的血抽干。”
……老灵修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容景:“也可以将他体内的血凝结成冰,或者将一个人的身体变成一块石头,再将它拍碎……”
他没有说完,因为老灵修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谢容景被震荡出的灵力甩出老远,吐出一大口鲜血。
老灵修愤怒到了极点:“到底是魔族的小畜生,竟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老夫今天就替天照门清理门户!”
……
想到这里,谢容景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上次见面,这位大小姐的行事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对一切未知的、从没发生过的事情都感到新奇,以及来自本能的不适与抗拒。
他按捺不住想要打破这一切。
于是,他详细而又认真的,将自己脑中关于阵法的用途分享给了面前的少女。
“如若说,幻阵的本质是隐匿修仙者的身形,那么隐匿别的东西也一定可以——只需要稍稍将它改动一下。”
他在虞穗穗的身旁坐下,右手捏着一只朱笔。他的手白皙而又修长有力,微泛着冷意,能隐隐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他在纸上随意涂画了几笔:“若是这样改,应该能将兵器隐藏起来,只需要在地上挖一个坑,里面放上密密麻麻的刀剑,有人路过时就——”
就会血溅当场。
虞穗穗偏头看谢容景,对方仍是那副悠然自若的样子,和唇边诡异地笑产生了严重的割裂感。
行叭,这是又要犯病了。
虞穗穗:“那地上挖的坑呢,有没有被藏起来。”
她淡定地纠正对方计划里的漏洞。
“没有。”谢容景愣了一下:“那这里也需要调整。”
朱笔吸饱了墨却迟迟未下笔,墨迹滴在纸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圆。
“你会在挖洞的时候被执法堂的人带走。”虞穗穗叹气:“挖这么大一个洞,要浪费多少时间,不如给你的绯光花松松土。”
……
谢容景奇异地盯着她——用那种看巨大绯光花的目光。
袖中的左手握紧又松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虞穗穗一眼。
面前的少女和谢容景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恶意——尽管这一度令他非常不解,但他不喜欢任何不可控的事情,更不喜欢她露出那种关切的表情。
谢容景就像一颗冒着黑气的冰,厌倦一切试图带给他温暖的东西。
就连先前的几分好奇在本能的驱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