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蜡烛全部点亮后,烛光齐齐地抖了抖,瞬间变了色。
温暖的烛光一瞬间变成了幽幽荧光绿,把院子照得格外阴森,本来是炎热的盛夏季节,周身的气温却陡然下降了不少。
刚才这几个人还汗流浃背呢,现在全都在抱着膀子打冷战。
姥爷的目光变得越发阴沉了,说:“你们进到屋里去,关上门!”
兄弟俩有一丝犹豫,因为屋里的气味实在是太呛人了,他们不愿意进去。
商易像看热闹一样,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想看着姥爷,又不想进屋,左右一看,瞄到了那个木头小狗窝。
他咧嘴一乐,提着布兜子钻了进去,一边看着姥爷,一边扒蒜。
就在这兄弟俩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的时候,便听“呲啦”一声,地上包裹老头子的凉席顿时断裂了。
老头子低着头坐在那里,两只手横张起来,就像是要伸懒腰的架势,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他不是死了,而是睡觉梦魇了。
“哥,爸活了,他根本没死!”弟弟看到老头子这个动作,还是抱着一丝老人还没死的期望。
哥哥也呆立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爷子,他也希望老爷子只是睡着了,下一刻就能醒。
“去,把你家的筷子都拿出来!”姥爷命令道。
兄弟俩一愣,但还是照做了。
姥爷把一大把筷子掐在手里,回头看了看,招呼着:“小易,干嘛去了?”
“姥爷,我在这里呢!”商易嘻嘻笑着,把脑袋探出狗窝说道。
姥爷把筷子交给商易,说:“给你个任务,把筷子都插进姜里,就像刺猬一样,听懂了吗?”
商易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接过筷子开始干活。
可是筷子有点钝,不太容易插进生姜,商易想了想,于是用大蒜当作是锤子,把筷子砸进姜里,这样就容易多了。
商易热火朝天地干着,姥爷则还是站在那里表情严肃地看着。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屋里去!”姥爷命令道。
兄弟俩无奈,只好退回到屋里,趴在窗户边上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地上的老头子突然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站了起来。
正常人坐在地上想要站立,必须要先用手扶着地,或者是双腿屈起来才能做到,可是这个老头子不是,他的动作像是木偶一样,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拽他起来,他自己根本没有用力,几乎是“唰”一下,像弹簧一样瞬间弹起来了!
窗户里面的兄弟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从前也没听说过老爷子会练杂技呀,这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哥,爸他真的已经死了吗,死人不应该是一动不动的吗,怎么会站起来呢?”弟弟有些不死心。
哥哥说:“不…不知道啊,咱们就听殷大爷的吧,人家早年在道观待过,有经验,听他的没错!”
弟弟小声嘀咕着:“道士会什么,不是给人超度念经做法事的吗,他们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人还有没有救?哥,要不…给爸送医院去吧,万一要是真没死,这不就耽误了吗?!”
“我看爸的样子不对劲,咱们还是听人家殷大爷的吧!”哥哥还是选择不动。
绿莹莹的烛光晃动着,老头子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闭着眼睛,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是姥爷这么大岁数以来,第一次遇到尸变的情况,他看着此时木偶一般的老头子,已经是一脑门子冷汗了。
接下来这个老头子会干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咔……咔……”
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头子有了动作,他大幅度晃动着身子,姿态僵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然后跨出了蜡烛围成的圈!
他要进屋!
兄弟俩自然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说害怕吧,好像也不是多么怕,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说不怕吧,谁也说不准他要干什么,整个场面透着骇人的诡异。
弟弟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咱爸有梦游的毛病,所以睡觉之前门窗必须关死了,不然他就会跑出去!哥,你看爸在活动呢,没准他根本没死,只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呢?!”
哥哥摇摇头,他觉得不像是弟弟说的那样。
老头子来到门口,他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像没头苍蝇一样向前冲。
“哐!哐!哐!”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撞门,把门板撞得哐哐响。
“呀!再这么撞,头不撞破了吗?你说他死了,死人会想要进屋吗?!”弟弟反问哥哥。
姥爷紧紧盯着老头子,仿佛在等一个时机。
商易一边干活,一边看着老头子表演,忙得不亦乐乎,小小的他,根本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老头子继续不遗余力地撞着门,脑门有些磕破了,还在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