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他们是谁?”沈桃问。
秦酬摸摸脸,手横扣在面颊上,“一个打一个挨,当然是顾恒和沈柠。”
顾恒要打沈柠,秦酬这个保镖确实说不上话,倒也不能怪他。
沈桃点点头,但总觉得他掩着脸是在偷笑。
回到外婆家,沈橘已经在了。
她是要上班的,沈桃不想她太辛苦,有点心痛,对秦酬说:“早知道就送她回来了。”
秦酬不置可否,“你去打包吧,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在外面抽烟。”
“抽烟不好。”
“那我抽风。”
沈桃踢他一下,“看不出你还挺幽默。”
秦酬垂眸瞥了一眼她露在九分裤外的纤细脚踝。
“我也没瞧出来,温温柔柔的桃桃小姐有家暴潜质,我们回家后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沈桃吓得忙往屋里逃。
天越来越冷了,趁这次搬家,正好翻些严实点的衣服裤子出来御寒,同时抵挡某人的骚扰。
这个她住了十五年的房子是两室户,五十多平方,俞老太和万薇住主卧,姐妹俩住次卧,算是挺拥挤的。
好在近几年沈橘找了份提供住宿的工作,沈桃上大学后住校,只有节假日才回来睡。
小卧室的利用率不高未免可惜,她就把高低床给买了,换了一张沙发床,房间重新粉刷布置过,给外婆当作小客厅用。
沈橘此时坐在沙发上,手指卷弄着枯黄的发尾,向来对沈桃不亲善的她,仍旧没有好脸色。
“你把东西全都收拾走,我要搬回来住了。”
她的工作单位在郊区,离这里很远,突然从宿舍搬回家来,只有一种可能。
沈桃问:“姐,你换工作啦?”
沈橘扁了扁嘴,鼻子里“嗯”了一下。
沈桃一边往拉杆箱里放衣服,一边问:“那新工作找好了吗?”
“还没。”
“我加了几个猎头微信,一会儿推给……”
沈橘陡然提高嗓音:“你是高材生 !给你找工作的猎头我用的上吗?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优越感了?”
沈桃手一顿,错愕地抬头,“我,我有吗?”
她突然能理解颜旭听到自己被包养时有多冤枉了。
但沈橘的误会也是情有可原,她在大一时出了一些事,就休学了,拿着高中毕业证书只能找到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
从此学业和工作是她的两大痛点,不能随便触碰。
沈桃思及此处,向她道歉:“对不起,姐。”
沈橘臭着脸静默片刻,才说:“我听说爸爸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可能要破产。”
“哦。”
沈桃想说活该,但不能,因为沈橘是九岁时才离开沈伯年的,对沈伯年的感情相对比较深,至今提到他还是称呼“爸爸”。
自己要是表现出幸灾乐祸,沈橘又会不高兴。
“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高兴也不行,没反应也不行,难道要替沈伯年黯然神伤?
沈桃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因为这件事我听说了,已经反应过了……”
“你少装,我也是刚刚和爸爸通电话才知道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沈桃吹牛被抓包,悻悻地搓搓鼻子,还嘴硬,“我是道听途说,他欠了巨额赌债。”
“放屁!是以前在他厂里做生意的人,叫王志伟的,你大概没印象了,这个无赖敲诈勒索爸爸,爸爸才会破产的!”
王志伟认识沈伯年?还敲诈勒索他?
沈桃感慨,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哦,这个我也听说了!”她的好胜心从小就非常强,非得要把话给圆回来,“好像是四千万吧?”
沈橘没想到她能说对金额,消息还挺准确,又问:“那你听说了施月彤那个死女人要和爸爸离婚吗?”
沈桃这下反应很大,“啊!真的吗?”
沈橘嗤笑一声。
“你觉得滑不滑稽,本来好好的一个家,最后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样子,妈妈疯了,爸爸要流浪街头了,外婆生了病,我的人生也毁了,只有你,你的命最硬!”
沈桃自觉现在的冤枉程度已经超越了“被包养”和“被保镖玩”。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这些都怪我命硬?四舍五入,就是怪我呗?”
沈橘最恨的就是沈桃这一点,看上去云淡风轻,但话里透出一股嘲讽,里面裹挟着无形的刺,一根比一根尖锐,直往人心肺上扎。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
“怎么不怪你?就是你!要是没有你,爸爸怎么会不要妈妈?所有一切都是从你出生后开始变了的!”
沈桃眨巴眼睛,“可我的出生,还有我这条命,不都是沈伯年造成的吗?”
说到这里,她义愤填膺,“对!所以还是得怪他!”
“沈桃!”
沈橘左右磨动着牙齿,呼吸起伏剧烈。
“你真的一点感恩心都没有吗?爸妈赋予你生命,你倒觉得他们生你是一场错误!我要是能预知到这一切,我一定不会让你出生!就应该让你胎死腹中!”
“我感恩,我最感谢的还是姐姐的不杀之恩。”
沈桃把满满当当的拉杆箱关拢,放到地上,又找出来一个大大的红白蓝编织袋,往里面放包和鞋子,慢悠悠道:
“可你别忘了,姐,沈伯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所以家庭的破裂跟我的命没关系。”
“你要是有预知能力,就应该想办法让沈伯年断子绝孙,而不是让妈妈承受胎死腹中的痛苦。”
沈橘气得直哆嗦,“沈桃!你现在得意了,看到爸爸落魄,你偏要踩他几脚是吧?”
沈桃翻过一双靴子,摸摸刷洗得干干净净的鞋底,吹去浮灰,放进编织袋里,没答。
“你……你!”
沈橘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呜呜地哭起来。
“那振礼哥哥呢?振礼哥哥总是我的了吧?你为什么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