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军队很快出现在视线之内。
如长龙一般的队伍,自山脚绵延而过,几乎望不到尾。
最前面的是骑兵,约有四五千之众。
接着便是数十排弓箭手。
中间的步兵,护卫着一辆辆笨重前行的马车,载的正是江夏急需的粮草。
前后差不多共有三四万人,却并未看见倭武军或浮屠军的影子。
林倾暖拿起千里眼,凝神望了一会儿,果断的向于韶做了个手势。
这是他们提前约好的。
于韶收到她的信号,即刻向队伍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刹那间,擂鼓声起。
一万宁家军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的向山下的江夏军冲去。
此山并不是很陡,是以宁家军一现身,对方立马就察觉了,并迅速做出防御的阵势。
但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
宁家军七千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纵马俯冲下去,直接将江夏的大军拦腰斩成两截。
江夏刚刚摆好的阵型顿乱。
于韶一马当先,手中的红缨枪龙蛇飞舞,神出鬼没,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少年英雄,勇猛无畏,浮光掠影间,便斩获了一众敌军的性命。
紧跟其后的宁家军将士,也不甘示弱,个个奋勇当先,不惧生死。
可怜江夏骑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斩落马下,或死或伤。
骑兵被彻底压制,弓箭手也不遑多让。
不少江夏士兵刚要搭弓拈箭,就迎上了宁家军的马蹄,命赴黄泉。
即便有人于匆忙间射出了箭,也大多失了准头,不是被挥枪拨落,便是撞上了对方的铠甲。
手中的弓箭,霎时成了无用的累赘。
而负责运粮的步兵,则被宁家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剩下来不及逃跑的,直接成了宁家步兵的枪下亡魂。
不消一个时辰,江夏的骑兵、步兵和弓箭手,全部瓦解。
宁家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控制了局面。
眼看粮草就要得手,正在这时,忽然自江夏军后面又冲出一队人马来。
他们身着青色军服,同先前的江夏士兵无异,只是少了铠甲。
瞧上去,个头也比江夏人矮了不少。
——这些人有着较为突出的颧骨,鼻梁微勾,且身形矫健,动作轻盈,其手上的弯刀泛着森寒幽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行动疾驰迅猛,一个个犹如捕食中的饿狼,看到宁家军,立刻如饥似渴的扑了上去。
来势汹汹。
于韶在对方出现之时,心中便已有了梗概。
这支奇怪的军队,恐怕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倭武军。
他面色镇定,立即下令让骑兵后退。
然后步兵迅速摆阵,按照事先排好的,十二人为一组,以鸳鸯阵的队列,犹如一把把尖刀,直接插入敌人中军。
此地山丘遍布,水网密集,刚好适合人数少的阵法施展。
是以双方一接触,鸳鸯阵的优势便凸显了出来。
倭武军短小精悍,凶恶狂悖,出手狠辣,冷酷无情,再加之倭刀锋利无比,普通士兵若是遭遇,绝难抵挡。
所以在倭武军的战斗生涯中,少有败绩。
唯有一次,便是上次在围堵宁家军过程中,数次被其逃脱。
不仅如此,宁家军还同他们打了个平手,互有死伤。
所以乍然在这里看到有宁字旗的大楚军队出现,倭武军不仅不慌张,反而个个露出了兴奋雀跃的神情。
雪耻的机会,到了。
尤其是宁家军今日的主将,瞧着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倭武军统领暗暗握了下手中的倭刀,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上次的战役,魏大将军已经向二皇子告了他一状,浮屠军的统领也嘲笑了他好些日子。
他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
今日,他就证明给他们看,他倭武军若说天下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况且,大楚的宁家军,他不是没接触过。
不过是勇猛了些,不要命了些,没什么厉害的。
即便对方枪法精妙又怎样?
倭武军俱武士出身,身手可是出了名的灵活敏捷,只要拉近双方距离,哪怕他们手中有长枪,也只能沦为没用的摆设。
于是,他带领着他引以为傲的倭武军,毫无犹豫的冲了过去,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但刚一接触宁家军,他便察觉出了不对。
今日的宁家军,同上次似乎有些不同。
其他倭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在长枪刺过来的时候,他们像往常一样轻松躲过,然后左右闪避着,就要逼近对方身前。
但他们刚有动作,两把枝丫大而散的毛竹,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仅如此,那枝端绑着的利刃,还时不时的透过衣服,划伤他们的皮肉。
倭武军为了轻便战斗,从不穿盔甲。
是以有几个没来得及躲开的,身上顿时多了几道伤口。
虽未伤及要害,却疼痛难忍。
但不消片刻,那几人却忽然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便倒地而亡。
这下,其他倭人都反应了过来。
刀刃上,有剧毒。
他们愈发忌惮,不得不小心躲避着,再不敢同那武器有所接触。
如此,打斗起来自然缩手缩脚。
有倭人想利用锋利的倭刀,砍断那武器,但遗憾的是,迎接倭刀的,是坚硬的盾牌。
即便有挨上那毛竹似的武器的,也并无用处——
对方不知在竹杆上涂抹了什么,使其柔韧异常,即便用力劈砍,也纹丝不动。
而在他们惊愕的瞬间,四把长枪头,已经将他们刺成了筛子。
倭武军作战经验丰富,见单打独斗比较吃亏,便立即转换阵型,三五成队,从各个角度进行攻击。
但不管他们如何绞尽脑汁,都无法突破对方牢固的防御。
就算躲过了毛竹和长枪,还有短刀和弩箭在等着他们。
试了几次后,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倭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