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士兵,玄衣铁甲,整齐划一,英姿焕发。
林倾暖先前不是没听过宁家军的威名,可真正见到,却是第一次。
她心中不自觉生出几分豪气,前世金戈铁马的生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队伍很快便被按要求分成数组。
林倾暖让于韶派人,将龙千穆送来的兵器一一分发下去,便开始扬声讲解起训练的技巧。
鸳鸯阵中,队长负责指挥,策应和率领队员进行冲锋。
左右盾牌手一人持长牌,一人持藤牌,负责抵挡敌军弓箭、长矛、刺刀等兵器的攻击。
左右狼筅手,则利用狼牙筅足够长的杆身,以及横生出来的枝丫,干扰敌人,阻挡对方的靠近,必要时也可协助杀敌,掩护队友进行击杀。
其后的四名长枪手,乃负责主要攻击。
再往后便是短刀手,凭借手中特意加长的短刀,协助长枪手进行策应,及时斩杀近身的敌人。
而弩箭手因站在最后,有队友的层层掩护,便可不断发射弩箭,出其不意的远距离射杀敌人。
遇敌军时,单个小组的士兵协同作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功同享,过同担,如队长死,则全员军法处置。
这便是整个阵法的攻击过程。
“叶兄弟,你觉得这次护送粮草的,是倭武军还是浮屠军?”于韶侧头看向并肩而立的林倾暖,笑着问。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和林倾暖之间也熟了许多,少了先前的客套拘束。
林倾暖视线划过正练习相互配合的士兵,唇角微翘,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若无意外,应是倭武军。”
若非倭武军,她这阵法岂不是白练了?
于韶闻言,眸中光亮浮起, “叶兄弟何以这般认为?”
不知不觉间,他已忘了她是女子,只把她当作一个投缘的朋友。
林倾暖看了他一眼,扬唇反问,“那于小将军觉得呢?”
她能猜的出来,于韶当然也能。
这并非什么难事。
于韶笃定的笑了下,“虽然现在还不知,可我也觉得,我们此行,遇到的一定是倭武军。”
之前的麟光城一战中,他被留下守城,所以没机会遇到倭武军。
这一次,他一定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林倾暖莞然勾唇。
这位于小将军,战意很浓啊!
三日的时间,弹指而过。
这三日里,她除了吃饭休息,几乎都是在练兵场度过。
练兵的效果,也卓有成效。
虽然并不能达到完美,但每组之间的相互配合,已经够娴熟。
上阵杀敌,不成问题。
与此同时,外面的形势,却在不断恶化。
源源不断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入镇阳堡。
不出所料,魏良果然率军包围了青州城。
四十万大军,将青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据说魏良起初并未直接下令攻城,而是先派人喊话劝降,对象自然是青州统帅兰隐泽。
而兰隐泽这次的表现很不错,不仅严词拒绝了魏良的劝降,还将江夏使臣的头颅砍了下来,直接挂在了城墙上,算是当众驳了魏良的面子。
魏良原本信心满满,一瞧见自家女婿被砍了头,顿时气的双目赤红,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排山倒海的江夏士兵,源源不断的涌向青州四门,双方连续激战两日一夜,江夏死伤惨重,却连青州的门边儿都没摸到。
青州城高池深,军备充足,如今城内又同仇敌忾,上下一心,自非一朝一夕所能撼动。
魏良没了法子,不得不下令暂时撤军,对青州只围而不攻。
除了青州被围之外,最大的消息,便是南疆王亲率大军,号称三十万,不宣而战,忽然向梧州方向进发,且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遇什么抵挡,便直达梧州境内。
而原本早该返回南疆的希尔王子,却下落不明。
东南一带不安稳,西北方向也频频告急。
首先是大魏国师亲临北疆,犒赏边地三军,有蠢蠢欲动之象。
接着便是南诏叛臣胡博简集结兵力,无故侵扰大楚延边村落,野心昭然若揭。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大舅舅告诉她的。
她得知消息后,立刻派青墨去了趟青州,向唐乔报信。
青州虽然被围,但凭青墨的身手,暗中潜入不是问题。
“暖儿,唐乔怎么说?”
宁知远一脸忧色的问。
若只是青州,那还好说,可如今大楚四面临敌,情况不容乐观呐。
林倾暖不疾不徐的沏好了茶,然后将茶盏端到宁知远面前,眉眼间尽是悠闲,“大舅舅不必担心,先尝尝此茶。”
这是龙千穆特意送来的,上好的云雾。
因着今年的新茶还未下来,所以这是去年的陈茶。
但即便如此,在边地一带,还是很少能见到。
宁知远接过茶盏,狐疑的看向她,“暖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她这个样子,可一点都瞧不出焦急的意思。
林倾暖摇摇头,“大舅舅,不是我在瞒着您。”
说着,她小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语气中透着轻松,“云顼和师父,应该在布一个大局,我们只需耐心等着就好了。”
其实刚开始她也着急来着。
四方皆乱,云顼身在京城,分身乏术,又该如何处理?
可唐乔却只让青墨捎回来四个字。
稍安勿躁。
她听了之后,沉思片刻,忽然就不那么担心了。
尤其是青墨还说,他去的时候,唐乔正在和兰隐泽对弈,面上瞧不出一丝担忧,她便渐渐明白了过来。
云顼和唐乔,俱是聪明之人,怎么会坐看局势恶化?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现在这样的局势,他们早就预料到了,甚至还可能是他们有心促成。
说不定,这其中还有苏锦逸的手笔。
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安心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