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不止安王府的人,便是连宁国府众人,也不由吓了一跳。
宁老太君极力忍住没站起来,宁二夫人手中的帕子瞬间捏紧,而宁国公,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宁宛如身上,隐含深意。
尽管宁国府的人在极力掩饰,可云瑾是什么人,自然发现了不对,不由微微一笑,“宛如小姐,你不是为了拒绝我,这才胡乱找了个人来冒充吧?”
白慕是谁,尽管他曾经身份不凡,可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护卫而已,如何配得起宁国公的嫡孙女。
安王妃也有些惊讶,“宁小姐出身高贵,怎么配了个下人?”
不过须臾,宁国公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淡声道,“我宁国府的事,就不用安王妃操心了。”
安王妃脸色一僵,不悦的瞧了眼宁国公,却没法再说什么。
毕竟是人的家事。
“老国公,”安王叹气,“那个白慕本王知道,当年大魏白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本王刚好受陛下委派,出使大魏,他在白家影卫的护送下逃了出去,藏在了本王的马车里,本王想着白家也算冤枉,便没有出卖他,后来,他逃脱后,言说会报答本王。”
见宁国府众人脸上都微露惊讶之色,安王不解的看向宁国公,“怎么,知远没告诉你们他的身份?”
宁国公微微点头,“说了。”
但他并没有将白慕的身份告诉旁人。
他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对他越好。
所以在宁国府,只有他和知远两人知道白慕的真实身份。
安王又道,“当年那孩子也不大,本王瞧着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便随意说了句,既然想报答,那便为我安王府做三件事。”
他苦笑了下,“本是一句戏言,本王也没当真,没成想他一直记到现在,而本王这双儿女,竟然利用这个事情,对宁国府做出这么多不可原谅之事,归根结底,都是本王的错啊!”
宁国公见他满脸惭愧之色,便沉声安慰,“这同王爷无关,谁能想到会有今日之事,只是还希望王爷回去多加管教世子和郡主,不要再让他们肆意妄为。”
安王嗯了一声,“老国公放心,本王回去便严加管教,绝不再让他们闯祸。”
他又忧心的开口,“白慕当年坚持逃到了边疆,被宁大将军收养,带回了宁国府,但即便如此,他如今也只是护卫的身份,国公爷将亲孙女许配于他,于礼不和啊!”
宁国公却不以为然,他扬声道,“我宁国府嫁女,从不看出身,身份不过外物而已,只要他心正,肯上进,便是白身又如何。”
他嗓音洪亮,声朗气清,顿时震的安王爷和安王妃失了言语。
“不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宁国府百年以前,不也是穷苦出身?”宁老太君也朗声开口。
二人虽没有明着说将宁宛如许配给了白慕,却也间接的肯定了宁宛如的话。
林倾暖和宁宛如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宁宛如被云瑾所激,将白慕说了出来,也有不给自己退路的意思。
而且,正好可以趁机告诉祖父祖母和母亲。
她虽然还没原谅白慕,可那是她和白慕的事,云瑾想要插一脚,却是不能的。
可没想到,白慕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更没想到的是,祖父和祖母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她和白慕。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白慕的欺骗,在她心里还是一根刺。
林倾暖也有些惊讶。
大魏白家她是知道的。
大魏唯一的异姓王爷,当年跟着大魏先祖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大魏先祖封为异姓王,乃大魏的簪缨世家,一直对大魏忠心耿耿。
约莫十多年前,魏皇重用国师,据说国师夜观天象,发现大魏国境有灾星作祟,不久将要引起国内大乱,而且直指白王府。
魏皇本就对白王猜忌,如此正中下怀,于是下令让御林军将白王府团团围住,白王府不论男女,全部就地处死,于是一日之间,白王府血流成河。
这是大魏历史上最大的惨案,白府一门四百余口,不论直系旁系,甚至连亲近白王府的大臣,乃至同情白王府的学子举人,都不得幸免,前前后后牵连竟两万多人,大部分被杀,剩余的全部充军,余生着寥寥。
白府事发后,大魏人人自危,朝廷也一改之前的清明,由国师把控朝政。
可她没想到的是,白慕竟然是白王的后人。
云瑾见宁国公和宁老太君都同意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却也无话可说。
但事到如今,他必须要给宁国府一个交代,于是便颇有深意的看向林倾暖,“不知林三小姐要如何惩罚本世子?”
言下之意,便是认了这罚。
林倾暖微微一笑,“臣女也没有为难世子的意思,既然你算计了表姐,那么给表姐赔个不是,而且言明从今以后不得再打表姐的主意,便可以了。”
安王爷和安王妃闻言心下一轻,不由松了一口气。
赔个不是而已,只要不是责罚便是。
青墨见云瑶已经去了大半条命,便停了手,回到林倾暖身后站定。
云瑶被打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安王妃顿时急的不行,只想赶快处理完,带着云瑶回去疗伤。
“本世子要如何赔礼?”云瑾挑了挑眉。
林倾暖笑了笑,红唇轻吐,“只要安世子给表姐磕三个响头,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什么,这怎么可能?”云王妃顿时惊呼出声。
让她的儿子,堂堂王爷世子,给一个官女下跪磕头,这林三小姐疯了不成?
宁国府的人也有些吃惊,暖儿此举是何意?
尽管他们也很气愤云瑾对如儿使了手段,可男儿膝下有黄金,云瑾愿意么?
宁宛如眼眸微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