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宝眼珠子狡黠一转,就想让大师伯和爹来看看他娘尿床了。
他得让大家看看,他尿床是随了娘,不是他的错呀!
于是,他故意提高嗓音,装作震惊大声喊道,“哇!你昨晚尿床了呀?你都这么大了还尿床呀?”
姬凤昭回头,对上儿子那“哎呀你尿床!你真的好不争气”的得意眼神,她笑得嘴角直抽。
她刚要说话,窗外就传来燕长赢的嗓音,“谁尿床了?”
小元宝可骄傲了,小胖手指着窗户里面,大声告状,“爹!你师姐尿床了!她在偷偷换被褥!我看到了!好大一团黄黄的尿!”
告状完毕之后,他昂着下巴特别得意地望着燕长赢,“爹!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尿床了吧?这不能怪我呀,是她不争气呀,是她把我生成这个样子哒!”
“哈哈哈哈——”
院子里传来大师兄快要笑晕过去的嗓音。
燕长赢也笑了。
就连姬凤昭本人都噗嗤笑出了声,被可爱的小元宝逗得不行。
姬凤昭将褥子搭在胳膊上,笑眯眯走到窗边,温柔看着摇头晃脑超级得意的小元宝,“元宝,你还记得你前天晚上在我房里睡了一觉吗?”
小元宝仰头望着姬凤昭,眨了眨眼睛,“啊?”
姬凤昭将褥子翻过来指着那团尿渍,残酷地揭穿儿子,“这是你前天晚上尿的,我忘了找人换,你想起来了吗?”
“……”
小元宝愣愣望着姬凤昭。
他又望了望那团熟悉的尿渍,好像,好像跟他尿的是有点相同……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了。
他攥紧窗棂,突然有点心慌。
哎呀,不会真的是他尿的吧?
那他刚刚这么得意,这么大声嚷嚷,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啦?
他偷偷扭头望着院子里的大师伯。
大师伯怕戳伤他自尊心,正在努力憋笑。
可大师伯那脸憋得都涨红了,五官都要扭曲了,这样子憋笑还不如大声笑出来呢!
小元宝又扭头望着爹。
他爹正抬手按着嘴唇,低着头好像没在笑话他,可那肩膀明明在一抖一抖的,就是在笑嘛!
小元宝尴尬得脸都红了,一下子松开窗棂就跳下凳子跑掉了。
“我,我,我去找外公外婆玩!”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宋云修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出声。
小元宝都跑出院子了,听到笑声,又重新返回来。
他扒拉着门红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跟宋云修说,“大师伯!你别笑!我,我,我不是不好意思才跑掉!我,我是去帮你看早饭熟了没有!”
“好……哈哈哈哈哈!”
宋云修笑得越发大声了,双手撑着腿,都直不起腰了。
小元宝见状,气恼地跺了跺脚,再次一扭身跑掉了。
姬凤昭趴着窗户,燕长赢靠着轮椅,两人也都被儿子逗得笑出了声。
听到彼此的笑声,两人同时伸手去拉窗户,将一扇窗户拉开,两人便看见了彼此的笑颜。
“阿嬴,早啊。”
姬凤昭笑着打招呼。
燕长赢莞尔,“早。”
宋云修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扭头就看见小师弟和小师妹含情脉脉对视的画面,他打了个寒噤,活动着腿脚跑出去了。
他不打拳了,他去跑步。
懒得在这儿看人家秀恩爱。
姬凤昭见宋云修跑出去了,她想起昨晚的宁西洲,将褥子放下,手指一撑窗棂就跃出窗子,轻盈落地。
她背着手,笑眯眯走向燕长赢。
燕长赢也堆满了笑,正在想,如果师姐要投入他怀抱,他是应该用左手拥抱师姐呢,还是用右手——
可是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师姐的问话。
“阿嬴,宁西洲是谁呀?”
“……”
燕长赢脸上的笑一僵,什么左手拥抱师姐还是右手拥抱,全都被这句话击得支零破碎。
他震惊抬头望着师姐,随后,眼神变成了迷茫。
不是……
师姐怎么会知道宁西洲呢?
师姐还特意来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宁西洲和他的关系了?
完蛋……
那小……不对,那大兔崽子怎么一点都不靠谱,说好的一辈子保密呢?
燕长赢愣神间,姬凤昭已经来到他面前。
姬凤昭弯腰笑眯眯看着燕长赢,“你是宁西洲的师父?你教了他武功?”
燕长赢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是,宁西洲是谁?我不认识。”
姬凤昭拖长音调,“哦——”
她话音一转,“可是宁西洲叫我小师娘哎,既然你不是他师父,那我得回去再好好想想,我还有个夫君是谁,没准我还有一个超英俊超能干超神秘的小夫君呢。”
“……噗。”
燕长赢实在是没忍住,被师姐这慢悠悠的揶揄给逗笑了。
他一把拉住真准备走的师姐,抬头望着师姐。
他说,“好了,我坦白。”
姬凤昭轻轻拍了拍他脑门,“算你识相。”
燕长赢攥着姬凤昭的手,轻咳一声,说,“你既然见到了宁西洲,那你应该知道了,他是十岁才被张大善人带回家的,对吧?”
姬凤昭点头。
燕长赢说,“而我是六岁被你捡回师门的,对吧?”
姬凤昭再次点头。
燕长赢望着她的眼睛。
“我七岁那年跟你生气,一个人跑去后山,在那里遇见了十岁的他。”
“他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被主人家打出来的伤,处处血痕,严重的地方已经在流脓了。”
“明明都快被主人打死了,可他还是那么负责地守着那些马和牛,不肯让主人的财产有一点损失。”
“我见他是个好人,我就给他想了个法子支了个招,让他故意饿了三天,带着满身的伤昏死在张大善人下乡看粮食的必经之路上……”
“我还教了他,要说怎样的话才能博得张大善人的怜惜和信任,教他怎么做才能被张大善人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