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能睡觉。
他睡着了那个鬼肯定会趁虚而入,抢夺他的身体!
他要一直清醒着,等到明天找到了道士,把那个鬼驱逐以后,他再好好睡一觉。
幸好,他有师姐,师姐能帮他赶走瞌睡。
看着师姐好看的样子,他欢喜得睡不着,看着师姐脸上的伤疤,他心疼得睡不着。
反正有师姐在,他可以一整个晚上都不睡。
师姐就是他的力量源泉呀。
……
外面院子里。
姬重光和姬夫人静静坐在石桌边,看着屋里的光亮,老两口眼角都残留着泪,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心里也都是暖的。
他们在守着他们的女儿,他们怎么能不开心呢?
他们阔别三年的女儿,历经艰难终于回到他们身边了。
他们今晚不想睡觉,他们想一直守着重归的女儿到天亮。
就像,哄女儿小时候睡觉那样。
小时候的昭昭啊,胆子很小,特别怕黑,那时候他们总是这样哄昭昭——
昭昭,不要怕黑,爹娘就在黑暗里,一直守着你,你轻轻喊一声,就能看到爹娘从黑暗里走出来拥抱你。
现在,他们依然在黑暗里,静静守着他们的昭昭。
……
翌日。
听到隔壁的大公鸡扯开喉咙啼鸣,睁着眼睛熬了一晚上的燕长赢轻轻眨了眨眼睛。
呼,天终于亮了。
他终于快要解脱了,他马上就可以去找道士赶走身体里的鬼了。
他看了一眼微微放明的天色,转头重新看着他师姐,又看了看睡到半夜就自动自发拱到师姐怀里睡得酣甜的小元宝。
他心想,这母子俩谁会先醒过来呢?
如果先醒过来的是师姐,她肯定会高兴得露出最美的笑脸吧,因为师姐拥抱着她最爱的宝儿啊。
可如果先醒过来的是小元宝,那,可就要鸡飞狗跳了。
他记得小元宝昨天一直说他娘亲是谢无双,如果一觉醒来看到爹爹和别的女子躺在一块儿,他会哭崩吧?
“不行,我得趁着小元宝没醒,赶紧偷偷叫醒师姐起床,别让小元宝看到这一幕……”
自言自语的燕长赢不再迟疑,立刻伸出胳膊去推姬凤昭。
他顾忌着师姐肩上的伤,轻轻推,轻声喊,“师姐,醒醒,你该起床啦,师姐——”
姬凤昭是警觉的练武之人,立刻醒过来。
刚醒,就发现怀里抱着个暖呼呼的小宝儿。
她愣了愣,缓缓低头。
她看到她可爱的小元宝蜷缩着身子挤在她怀里呼呼大睡,头发蓬蓬的像小刺猬,两只小手揪着她衣襟,一条小腿蜷着,另一条小腿却非常霸道地搭在她腿上,要娘亲给他做人肉垫子。
这样软乎乎的小元宝,真是可爱得要命。
姬凤昭没忍住,低头理了理小家伙的头发,然后在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一下。
“元宝……”
姬凤昭轻轻呢喃一声,温柔看着她熟睡的儿子,一点都不想起床。
燕长赢见师姐醒过来后都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眼里只有元宝,他心里酸溜溜的。
师姐最喜欢的果然不再是他了,是元宝了,唉。
他压下心酸,轻声提醒,“师姐,趁着他还没醒,你快起来,否则让他看到我们睡一块儿,他会闹的。”
姬凤昭这才想起来,小元宝如今的娘是谢无双,不是她。
她看了看自己和燕长赢同床共枕的画面,头皮一紧。
不行!小元宝看到了肯定会把她当成勾引他爹的坏狐狸精!
“我这就起来。”
姬凤昭应了一声,轻轻松开小元宝。
她掀开被子,刚要起身,就看到了自己身上一团淡黄的痕迹。
她愣愣看着那痕迹,后知后觉问燕长赢,“这是什么?”
燕长赢看着师姐懵懵的样子,不厚道地噗嗤笑出声来,“是尿啊师姐,你儿子送了你一泡热乎乎的童子尿,我昨晚看着他尿的!”
“……”
姬凤昭不敢置信地望着燕长赢,“人性呢?你都看到他尿床还不叫醒我?你让我跟元宝在尿里睡了一整晚?”
燕长赢笑得越发欢快,“不是我没人性,是师姐你睡得很沉啊,平时那么警觉的人,衣裳都被尿湿了还不醒,那我怎么好吵醒你的好梦呢?”
他看了一眼那衣裳和被子,“被子和衣裳脏了,让人洗一洗就是了,哪里有我那么辛苦那么疲惫的师姐拥有一夜好梦重要?”
姬凤昭对上燕长赢满是怜爱和深情的眼眸,一怔过后,她露出了最美的笑。
阿嬴万般珍视她的那些话,好像化作了脉脉温泉在她心口里流淌。
她不再管身上的尿渍,小心翼翼绕过小元宝,准备下床。
眼看着逃离尴尬现场的行动就要成功达成,可这时候,小元宝迷迷瞪瞪醒过来了。
“呜……娘……呜呜……”
小元宝睁开半只眼睛,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伸出小手在身边胡乱摸索。
摸了两下,没摸到人,他委屈地揉着眼睛彻底睁开眼,想去寻找他的娘。
刚把眼睛睁开,他就看到了睡在另一侧的燕长赢。
“爹!”
他高兴喊了一声,坐起身来就要扑腾到爹爹怀里,可这时候,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子背影。
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藕色的衣裳,只看背影,小小的三岁娃娃哪里分辨得出来这不是他的无双娘亲?
“娘!”
他以为这是谢无双,高兴得不得了,坐在床上用力蹦了蹦,然后咯咯笑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娘亲。
他小脸颊蹭着娘亲的背脊,高兴地望着燕长赢说,“爹!元宝不是在做梦吧?你跟娘终于睡在一个床上啦!我们一家终于睡在一块儿啦!元宝好高兴啊!”
不等燕长赢说话,他就吧唧亲了一口姬凤昭的背,咯咯笑着喊,“这是娘!是元宝的娘呀!那是爹,是元宝的爹呀!我是元宝,是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