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髭丈八身边的亲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逐渐的变得稀少的起来。
左髭丈八怒吼一声,身躯再度涌出一股气力,让他得以艰难的挥动着手中的长戟,将身前一名面目狰狞的匈奴胡骑刺下马来。
但是那匈奴胡骑手中的短锤也砸中了他的脑袋。
左髭丈八只感觉脑袋一震,彷佛他的耳边有一面战鼓狠狠的在敲击,又彷佛炸雷在耳边响起一般。
猩红的鲜血从头盔中,顺着额头流进了他的眼中,
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自己的伤势,眼前越来越多黑色的旌旗,越来越多的披发左衽的胡骑靠近了他所在的方向。
“列阵!”
左髭丈八晃了晃胀痛的脑袋,愤怒的嘶吼着。
他身旁站着十数名和他一般,几乎犹如血人的军卒。
他们竭尽全力的举起手中的长戟,再度贴靠在一起。
身后更多头裹着黄巾的军卒正在向其涌来。
左髭丈八的胸甲、肩甲、裙甲乃至腿甲之上,几乎都插满了羽箭。
远远看去,几乎犹如人形的刺猬一般狰狞可怖。
不过得意于他身上的盔甲,大部分的箭矢只是留在表面,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但是有两支箭矢却是贯入了他的身躯,一支羽箭射穿了他裙甲,射中了他的大腿,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而另一支羽箭却几乎是致命,他射在了左髭丈八的右胸,这支羽箭的主人来自一名匈奴的射雕手。
其实那羽箭应该是要射在左髭丈八的心脏位置的,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左髭丈八还是反应了过来。
但是,这也不过只是减缓了左髭丈八死亡的时间罢了。
左髭丈八面色惨白,他强忍着肺部传来的剧痛,将身躯靠在身后的亲卫身上,竭力站直了身躯。
鲜血从左髭丈八的腹部流出,就在刚才的鏖战中,那里被一名匈奴胡骑的长戟刺中。
厚重的铁甲虽然给长戟带来了一定的阻隔,但是那直冲而来的匈奴胡骑还是用锋利的戟尖在他的腹部上开了一个口子。
脸上猩红浓稠的鲜血让左髭丈八的双眼几乎难以睁开,他眼前所看到的只有一片血色。
左髭丈八也不清楚,自己眼前的鲜血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汨汨的鲜血从左髭丈八的身躯流出,他的意识也随着流淌而出的鲜血而消散。
郭大贤连续斩杀了数人,他已经状若疯狂了。
“李三郎!”
他大声的呼喊着左髭丈八,郭大贤和左髭丈八相识近八年,同为太平道的信徒。
他只知道左髭丈八姓李,在家中排行第三,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但是,就在这多年,他们两人早已经亲如兄弟。
郭大贤带着数名亲卫终于冲杀到了左髭丈八的身旁,赶来的黄巾军军卒也稳定了局面。
左髭丈八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叫着他,但是鲜血已经彻底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已经彻底的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了。
他茫然的看向郭大贤的方向,本能的想要靠近。
但他的身躯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他身旁的几名亲卫也没有反应过来,左髭丈八就这样猛地向前直直的向下扑倒而去。
郭大贤疾步赶来,一把扶起了左髭丈八。
因为左髭丈八的倒地,他身后黄巾军的军阵之中登时出现了一片混乱。
“兄长……”
左髭丈八他听出来了,他知道那是郭大贤的声音。
他抬起头,想要寻找郭大贤的方位。
郭大贤一把脱下臂甲,用袖口擦去了左髭丈八眼前的鲜血。
但刚一擦去,那猩红的鲜血又缓缓的从头盔中慢慢流淌下来。
郭大贤心沉了下去,致命的伤,应该就是在于左髭丈八的额头。
黄巾军中有不少的铁甲,匈奴的刀剑难以砍穿,所以这次的匈奴早有准备,他们准备了大量的钝器。щèńχūè⒈Θм
左髭丈八的两名亲卫重新搀扶起了他。
郭大贤用袖口堵住左髭丈八的额头,他怒声的呼喊着符祝。
“没用了……”
左髭丈八制止了郭大贤的举动。
他的意识虽然逐渐的模糊,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伤势已经是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了。
“晋阳城,我监管不利……致使大贤良师身处险境……”
左髭丈八每说一句话,便有血沫从他的口中涌出,虽然命不久矣,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如此……身死……也算不负……大贤良师了……”
“李三郎,你他娘的给我睁开眼睛!。”
郭大贤摇晃着左髭丈八的身躯,怒声骂道。
但是,纵使郭大贤喊得再大声,但左髭丈八却仍然是恍若未闻。
“可惜了……”
左髭丈八看着眼前汹涌而过的一众黄巾军军卒,喃喃道。
他知道他们要赢了,只是他却没有办法看到了胜利的场景。
无数黄色的旌旗映入了左髭丈八的眼帘,最后一丝神采也从他的眼眸之中消散。
……
匈奴骑兵的冲阵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