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杀!杀啊!!”
许安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环首刀,眼前的汉军彷佛杀之不绝一般,倒下一个汉军又有更多的汉军涌来,十数步的距离彷佛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天下大吉!”
不远处的寨门突然大开,成群的黄天使者陡然杀出,却是张梁注意到了有一支黄巾的部队突破的重围前来接应,于是主动放弃的营寨从营寨中杀了出来。
汉军一时间腹背受敌,又遇上的是黄巾的精锐黄天使者,军阵眨眼之间便崩溃开来。
张梁领着一众黄天使者加入战团,让许安等人的压力为之一轻。
但是不远处阻挡孙坚的何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身边的亲卫也一个皆一个的战死沙场。眼前是威风凌凌的江东猛虎,身旁两侧是缓缓而来的汉军锐士。
何仪大喝一声上前数步,手中长刀猛地砍向孙坚,孙坚也举起古锭刀斩向何仪的长刀,金戈相击,孙坚一转古锭刀荡开了何仪手中的长刀,古锭刀顺势就从何仪肩膀斜斩而去。
何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战场上嘈杂的喊杀声突然变得细不可闻,而后眼前一具无头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无尽的黑暗就已经将他彻底吞噬。
“威武!”
汉军锐士尽皆举起兵刃高声欢呼。但是有何仪的阻拦,张梁也得以和许安率领的黄巾军队会合,此时张梁和许安已经带着载着张角棺椁的车架远去。
数十名黄天使者被留在了巷口,他们是留下来殿后的军队,汉军如果想追击张梁,只有从这群狂热的黄天教徒的尸体上踏过。
张梁骑在白马之上脸色阴沉,分撒出去的哨探来报,东西两侧的几处城门都已经被汉军占领,唯有北城尚在何曼的控制之下。
出了北城便是漳水河,河面足有数十米宽,广宗此处的渡口名叫船只也只有十几条,根本不可能将数万黄巾军全部运至北岸。
但是汉军已进广宗城,此时再留在广宗城便如瓮中之鳖一般。
撤退的命令传来,城内的黄巾早已被汉军吓破了胆气,完全是为了营救张梁才坚持到现在,等到张梁的撤退的命令传来,城内的黄巾军便疯狂的向北城涌去。
载着张角棺椁的车架已经出了北城,许安此时正和张梁一起站在北城的城墙之上。北城的城门附近,尽是撤退的黄巾士卒,他们低垂着头,搀扶着受伤的袍泽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经过城门。
幸好救出了张梁,追击的汉军也遭到了殿后的黄巾有力的反击,黄巾军的撤退才稍微显得有稍有秩序。
所有撤退的黄巾本来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但是当看到城墙上高高竖起的大贤良师,人公将军旗时,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时至午时,广宗城内的黄巾已经尽数撤至广宗渡前。
小小的广宗渡被六万多的黄巾铺的密密麻麻,两侧的道路上汉军的步卒已经开始出现。黄巾军数次小规模的突击都被汉军尽数击退。
广宗渡现如今如同一个巨大的口袋一般,黄巾军被困在口袋之中,而口袋外便是汉军组成的军阵。
此时广宗城上汉军的大旗遍布城墙,无数汉军站立在城墙之上,城北道路两侧的汉军士卒也已列阵完毕。
皇甫嵩并未乘胜追击,厮杀了数个时辰的汉军锐气和体力也被广宗城内负隅顽抗的黄巾军消磨的差不多了。
黄巾军尚有抵抗之力,此时若是一鼓作气杀入敌阵,或许能覆灭广宗的黄巾,但是汉军伤亡一定惨重无比。
而张梁尚在,此中又添了几分变数,若是战败,本来已经消停的黄巾,只怕会从星星之火演变为燎原之势。
身为汉军主帅,皇甫嵩必须慎重行事。
广宗渡口前,数万黄巾大军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尚存的黄巾将校在勉励维持着军阵。城北两侧的汉军越聚越多,张梁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张梁睡凤眼微眯看着远处的汉军开口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有几刻钟,两侧的汉军便能完成包围。”
环顾四周,看着曾经身旁的数十名将校,如今却只剩下刘辟,龚都,何曼,黄邵四人。张梁心中不仅涌出一丝苦涩。
但是没有时间让他多愁善感,汉军正在向广宗城北支援,留给黄巾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梁看向一旁犹如一个血人一般的许安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安听到张梁询问,赶紧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许安,何仪渠帅帐下任军候。”
“何仪……”张梁听到何仪的名字不由楞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声:“这小子总是这么莽撞。”
张梁指了指张角的棺椁示意许安站上车架:“保护好车架。”
“诺!”
许安带着张季一起站上了车架,染成血色的军候旗插在了车架的车辕之上,跟着许安一路杀出重围部曲也被许安安排在车架四周,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他们都清楚的明白一场血战正要来临。
张梁此时在阵前策马,一如之前在广宗城外的大战之时一般,只是这时张梁所过之处,没有山呼海啸的呼声,张梁大纛每过一处原本嘈杂的人声便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