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雨格外浓密,雨点噼噼啪啪打在树叶上,飞溅成白色的雾滴,整个南山用迷朦迎接徐鹤,他扛着一把铁锹,从半山的青石台阶上拐进一条小路,泥泞陡滑,走有一里多路翻了许多跟头,才蹩进一片灌木丛中,红衣女孩已在那里等候。
红衣女孩用手一指,是灌木丛边上一堆乱石,徐鹤把铁锹插进石头缝中,脱掉外套,风灌进胸口,雨淋湿脖梗,徐鹤深吸一口气,抖抖头上的雨滴,用剑客拔剑的姿势抽出铁锹,甩开膀子铲了起来,红衣女孩不忍近观,徐徐升至半空。
徐鹤甩了两分钟泥土,气喘嘘嘘,又不好意思在女人面前露出疲态,假装擦眼里的雨水,再抖抖头发上的水,手扶铁锹望向天空,那红衣女孩也垂目对视,面有哀容,红裙飘逸却雨水不侵。
徐鹤心中惨然,想她必有奇冤以致魂灵郁结不散。替天行道正在今日,于是中劲十足的喊到“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还张口回答,只听见风雨杂音,草木呜咽。
徐鹤心中惊喜,如果这女孩是自己脑中自创,没理由听不到她的声音,看来是鬼无疑,自己没有疯,确是异能人士啊。想想自己贫乏苍白的人生,如今终于有了从尘土中超拔的机会,虽然一锹一锹铲着泥土石块,竟不觉得辛苦。
不多时,挖出一米见方,半米多深的坑,雨水不断涌入,一会成了一洼水坑。当一截白骨赫然入目的时候,激动、害怕一时聚入徐鹤胸间,他抬头望望红衣女孩,女孩缓缓落下,跪在白骨旁,啜泣起来。许鹤也哀伤不已,禁不住跪在泥水坑里用手刨起来,在摸到圆圆的头骨时,小心翼翼的从泥中抠出来,生怕再有损伤,为了让红衣女鬼少些难过,徐鹤手在水里把骨面上的泥垢抹了几下,但头骨拿出来之后还是吓了一跳,那头骨竟然有常常的嘴巴,明不是人骨,分明是狐狸、狼之类的禽兽。
“狐狸精吗?”徐鹤惊叫起来。
红衣女孩哇一声哭出声来:“他们还杀了我的狗。”呜呜呜。
“还杀了你的狗?”徐鹤惊的嘴巴闭不上了,半天回过神来问道,“你呢,你在哪?”
红衣女孩哭的说不出话,徐鹤只好陪着,风雨如注,好不凄凉。半晌过后,红衣女孩起身说道:“我还在下面,我死以后他们在我身上押了不少石头,你得从侧面挖,不然你是搬不动的。”
这可是个大工程,徐鹤在下坡处开个截面,把水泄掉,继续挖掘。一直挖到风停雨歇,天色放晴,圆月行到中天时徐鹤才把石头四周的土清空,能从侧面看到骸骨的轮廓了。
骸骨上面压着的是做青石台阶用的硬石,头部、胸口、膝盖都压了几块,如果不是有土填塞住缝隙,这具骨架恐怕已经碎掉了。依稀还能看到缕缕红衣,剩下的只有白骨暴露,星月无声。
红衣女鬼指着腹部所在说:“我肚子里有个金戒指,你找找。”徐鹤把青石块撬开之后,已经精疲力竭,只能慢慢的用手指翻看,果然有一枚金戒指,因为泥土压迫已不是环形,成了条状。
“我嚼扁之后吞到肚子里的。”红衣女鬼说道,“这是凶手的戒指。”
“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
徐鹤仔细端详金戒指,用手四周按压恢复成圆形,掏出防水袋,拿出手机开灯查看,戒指很精致,有镂空莲花的造型,戒指内壁刻着两个字:“欣怡。”
“欣怡?”徐鹤念出来,问红衣女鬼,“认识吗?”
红衣女鬼摇摇头。
“你是怎么死的?”
红衣女鬼默然垂泪,徐鹤不再追问。
“你今天辛苦,睡会吧,在梦里带你看看我的故事。”说着女鬼从背后搂住徐鹤,徐鹤觉得身上温暖,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孩的体温,一种莫名的柔软与满足包围着他,单他太累了,困意袭来时遮住了所有的杂念,徐鹤眼皮打架很快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晌午,秋风从草木间穿过,飒飒有声,徐鹤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身边清爽干燥,没有一点雨后初晴的迹象,再看昨天挖坑的地方,全无痕迹,以为又是幻觉。转身抬手之间却腰酸背痛,手脚全没力气,说明昨天一顿体力输出是实实在在的,再仔细查看铁锹也没了踪影。
“靠,我不会…”徐鹤心里诧异,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内侧,疼,再定定神,翻看手机准备报警,手机也没了,“我不会是真疯了吧?”
徐鹤站起身来,四下望望,见南山脚下全不是本来模样,S市环山而建,四周都是高楼、工厂,眼下只有满目荒凉,加上黄叶满山倍见萧瑟。
“在梦里带你看看我的故事。”徐鹤想到临睡之前那女鬼的话,心中一凛,“怕不是还在梦里?”又狠劲扇了自己几巴掌,脸火辣辣的疼,手心红了一片,“就当是真的吧!”徐鹤跺脚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当下的实情,否则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跌跌撞撞的按原路返回,哪里还有原路,只有人脚踩出的小道,顾不得方向只一股脑往山下赶,来到山下,眼前一条大河,看流向、规模正是自家小区门口的河,但周围都是河塘藕池,跟老人说的一致“什么新区,全国第一,30年前都是藕池,再远还是乱葬岗呢。”
没有人烟,枯荷藕根烂树叶堆的到处都是,在阳光照射下,蒸腾出腐烂的气味,徐鹤一阵恶心吐了口黄水。急的喊那女鬼求助,昨晚因为风雨声太大没能听到她说的名字,只能“哎,哎,那谁,那什么?”的乱喊一通。
仍然没个人影,也没有鬼影,徐鹤顺着河往南走,大致到了自家小区南边穿山隧道的位置,没有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