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老者经文念诵完毕，恭恭敬敬地在神像面前跪拜，接着点燃了三炷香，插在神龛前的香炉里。
众人又依次跪拜过后，这才起身，放松下来。
“如此匆忙，发生了何事？”
矮胖老者看向短发少女。
少女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打开手掌，将圆界拿了出来。
屋内光线有些晦暗。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了少女手中的法器之上。
“裂了。”
少女见众人并无察觉，出言提醒，并且拿手指了指左上角的一侧。
众人又朝着她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的确裂了。一道细小的裂痕，由上而下，在灰黑色的法器上，延续了足足三分之一的距离。
七八名道人面色惊惧，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法器有了裂缝，这法器也就废了！”
“这可是宗门重器！心竹，你护卫不周，致使圆界受损，该当何罪？”
“早知如此，这法器的护道者该由我来才对，师兄你一意孤行，非得反驳我等当初的决议，现在可曾后悔？”
“够了！”
矮胖老者发须无风自动，虽然身材五段，但一身气势，却凌然不可侵犯。
几名道人顿时住了嘴。
矮胖老者再度看向短发少女，“心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法器，可不是玻璃，怎么破的？”
阮心竹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徒儿刚才奉命跟踪霍玲儿，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手。我还未现身，便已经被那人所察觉，于是一路折返。等摆脱对方时，发现这法器已经破了。”
“高手？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矮胖老者皱了皱眉。
“徒儿不知……”
阮心竹有些羞愧，“但那人肯定是道门中人。那人神识十分强横。我还未靠近，便心生惧意，徒儿自知不敌，这才未来得及交手，便主动退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徒儿猜想，或许法器是被那人给击破的……”
对于这个猜想，阮心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把握，所以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细不可闻，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呵呵”
七名道人中有一名中年马脸男人笑道：“笑话！这圆界乃是宗门重宝，十年前，抵挡龙虎山掌门一击，都未有分毫损伤。现在随便冒出个路人甲，就能以自身神识，将圆界击毁？这等天方夜谭，谁会相信？”
他朝着矮胖老者，慢悠悠调侃道：“师兄，你信么？”
见矮胖老者沉默不语，马脸男人更是得意，“以我看来，圆界的损伤，另有其余原因。总之，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师兄你如此看中你这弟子，现在是不是该承认你的眼光很有问题？以后还是我等老家伙，靠得住。”
边说着，马脸男人边看向身侧的几名师弟。
其中五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称是。
“对啊，我们的无常教，可不是一言堂。以后，还是把事情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才更为妥当。”
“这圆界可是重宝，如此莫名其妙地损毁了，如何对得起已故的掌门。”
“没错，这事情干系重大，不能如此算了。心竹虽说是我们的晚辈，但也必须得给个交代！”
马脸青年瞧着眼前这一幕，面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师兄，你想不到是我动的手脚吧？
得意归得意，但有一点他实在是不明白。
自己不过是稍微做了些手脚，按理来说，圆界法器最多也不过是法力受损而已，怎么就突然损毁了？
莫非是自己用力过猛，但他应该没有那个实力才对？
瞧着场中的混乱局面。
阮心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师尊，徒儿有罪。您惩罚我吧！”
“都给我闭嘴！”
矮胖老者一甩衣袖，用上了真元之力。
强大的神识脱口而出，化作狂风，将整个庙宇都震得微微抖动起来。其余几名道士皆是脸色一变，统统闭了嘴。
“起来。”
阮心竹心生惭愧，仍旧跪在地上。
矮胖老者叹了口气，“东西坏了就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无常道本就人丁稀少，传教靠的不是宝贝，是人。你没事就行。”
“师尊。”
阮心竹感激涕零，被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见矮胖老者亲自将徒弟搀扶起来，爱怜地摸了摸徒弟的脑袋。马脸男人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老不死的，这无常道可不止你们师徒两人，你如此护短，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事实上。
矮胖老者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跋扈，他摆了摆手，像是服了软，“罢了，聚灵阵古籍之事，心竹能力有限，马师弟，你看着办吧。”
说罢，负手而去，走向了道观内的厢房。
“师尊……”
作为无常道掌门的关门弟子，阮心竹自然不傻。
眼前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显然，师尊为了维护她，将重要的权柄交了出去。
聚灵阵，乃是上古阵法。
在如今灵气稀缺的末法时代，是决定炼气士能否踏入仙途的重要一步。
若是马师叔先一步取得了聚灵阵的功法，掌握了今后教派的话语权，那么依照他的诡诈性子，师尊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排挤。
说不定，甚至都没办法在呆在门派里。
而这么重大的牺牲，都是因为她弄坏了传承法器，圆界。
阮心竹心中悔恨不已，想死的心都有了。
“咳咳。”
马脸道人轻声咳嗽了两声，走到了阮心竹的身旁，尽管极力掩饰，可脸上的得意之色，仍旧一看便知。
“心竹啊，我记得你还在金陵大学上学。学生么，当然要以学业为重，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暂时别回来了。”
阮心竹捏了捏拳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