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站在月光下,沉浸在夜的静谧里面,心中去意却渐渐地占据了上风。
别看他白天分别见了几方,还约了明日里一起下矿,事实上,陈阳心里面,一直都没想真正下去。
汜水三凶,余秋锋,余大海,以及还有可能冒出来的那一位天残道真传弟子,再加上下方那处归墟里,有可能存在的莫测风险……
陈阳摇头,再摇头:“不去,坚决不去,放鸽子算球。”
“反正,大的,小的,收获在手。”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手里的还是一头雄鹰,干嘛还要冒险?”
余老儿送来的竹根香酒,以及,通过竹根香酒的存在,暗示了余大海的存在。
这两根稻草,反倒是让陈阳心中的天秤,更加地向着放鸽子方向倾斜。
竹根香酒催生了后土娘娘观想,这是收获;
余大海的存在,以及有此推出的,可能那位天残道真传弟子的存在,则是威胁。
收获在手,威胁在望。
陈阳去意渐决。
他轻笑着,走到躺椅边上,将沾满了泥土的双脚,径直浸泡到了灌满了井水的大木桶里面,透心凉。
陈阳惬意地,甚至哼起了小曲,等着夜色更加深沉一些。
“哼哼,他们呀,总是忘
记了,阴魔宗可不是那些端着的正道大宗门,咱可是魔宗来着。”
“不守信怎么了?”
“就是先稳住你们,方便我潜出铜绿山,潜回阴魔宗。”
“只有回到了宗门,气丹术之类的收获,才会货真价实地变成我的底蕴。”
“至于什么归墟,什么法相宗的秘宝,什么传承……”
“阴魔宗出手的话,且看你们谁能带着飞出本宗的势力范围。”
“天真!”
“真以为我会下去跟你们勾心斗角吗?”
陈阳冷笑着,满脸讥讽之意。
他连那位负责联络,现在负责送陈婉的同门都骗,遑论余秋锋、汜水三凶他们这些外人。
除了这一刻,天上明月瞪大了眼睛,徐徐清风倒抽凉气之际,陈阳这才第一次吐露了真实想法。
他一番作态,骗过了所有人。
铁闸门内,依然在连夜合计的汜水三凶;
竹林小筑中,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余大海;
桃花苑里,正使唤侍女前去送洗澡水的余秋锋……
没有人预料到了这一点,皆茫然不觉。
陈阳想到天亮过,兴许还要到下午时候,他们严阵以待,然后发现人去楼空时候的表情,就感到深深地遗憾。
“可惜喽,我看不到了。”
陈阳感慨着,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
陈阳起身后,第一时间收取了记录着气丹术的铜丹炉。
哪怕到现在,他依然弄不清楚铜丹炉显露出传承的机制是什么?
不过是按着陈望的老路,依葫芦画瓢。
陈阳甚至在怀疑,铜丹炉内的传承,未必就只有气丹术的总纲和天下灵气源的记录,说不准还有更深的丹道传承。
只是他还没有找到触发的方法。
这样的至宝,陈阳不带上就见了鬼了。
哪怕这大个子一塞进去,饕餮袋子就一副吃撑了的样子,显得鼓鼓囊囊了起来。
下一步,陈阳又去收取了他布置在小院子里面的种种法器。
既然准备走人了,这些宝贝当然要收回来。
最后,陈阳站在院门处,留恋地回望了一眼。
这处小院,他就住了几天,却是他修行路上,一个重要的节点。
从此之后,陈阳在背靠阴魔宗的前提下,在之前地球和龙门世界积累的加成下,彻底补足了底蕴,可以仗之向着更高的山峰攀登。
陈阳推门而出,再反身关门,昂然向着矿场外去。
从头到尾,他半点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落落大方地走。
深更半夜怎么了?
陈阳身为此处
供奉,更是上宗特使,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也没人会觉得他半夜漫步有什么问题?
更不会报告上去。
陈阳甚至怀疑,就是有人多余干这个事情,余老儿说不定都会给掩下来。
但那不重要了。
陈阳自信只要他不爆发灵力,全力出手,被他忽悠瘸了的那几个人,这会儿肯定正在养精蓄锐,发现不了他的行踪。
至于等到明天,哪怕是明天早上,陈阳也早就远走高飞了。
他们难不成还敢向着阴魔宗方向追去不成?
就不怕阴魔宗那边迎面来一个大神通者,一巴掌全给拍死了?
陈阳敢笃定。
只要他下了铜绿山,哪怕余家和汜水三凶发现了他的失踪,也绝对不敢追,第一反应肯定是掉头跑。
向着阴魔宗方向,在阴魔宗视力范围内,追杀阴魔宗大有前途的内门种子?
他们是疯了还是傻了?
陈阳有着底气,悠悠然地向着冥石矿场外去。
月夜漫步,脚踩着月华,沐浴着习习凉风,陈阳感觉飘飘欲仙,颇有几分琼楼玉宇,应是良辰好景的味道。
突然,
静谧和美好,还有陈阳轻松的心情,为一个快步向着小院方向而来的身影打破。
那个身影跑得是那么的急,以
至于往日里走惯了,不管是闭着眼睛还是酩酊大醉都不会踏错一步的道上,他接连摔了两个跟头。
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依然让陈阳一眼认出来,跑来的人正是余老儿。
他不是刚走吗?
这时候不该准备怎么变卖家当,怎么远走他乡,夜里跑过来干嘛?
陈阳心中疑惑,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避开的意思,索性落落大方地见人。
余老儿往这个方向狂奔,明显是找他去了。
陈阳这头避开,他那头马上就会发现人不在了。
“何必呢?”
陈阳摇了摇头,心中若有所觉,感觉月夜下铜绿山,怕是会有波折。
过了一小会儿,余老儿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看到陈阳了。
“陈供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