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沉默不语，就听着余秋锋在那自说自话。
同样沉默不语的还有风四娘，她换着各种姿势，依偎在余秋锋的身旁，又是擦汗，又是锤肩膀，看得陈阳眼皮直跳。
余秋锋似乎从陈阳的眼中看出了刀光剑影，不自在地长话短说了。
陈望当时找他，汇报的是按他们祖传的寻矿术，这一处冥石矿理论上不当有伴生矿，但它有。
在冥石矿之前，又曾有一处铜矿在原本的位置上。
这些结合在一起，陈望判断在冥石矿场下，有一处归墟空间。
余秋锋看陈阳神情瞬间就变了，还以为他不信，连忙道：“陈望供奉给出了证据，那是一块三生石，只是三生石无法保存，他也不愿意交出，说是要给他女儿筑基所用，看清楚他女儿的道途。”
秋锋便没有强迫，不等秋锋将这个情况汇报上去，陈望供奉人就失踪了。
余秋锋后面说的话，陈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是前面部分，陈阳还是信的。
陈念奴毕竟年纪还小，又还不算是修行中人，她从陈望那里得到消息是不够完整的。
“归墟空间吗？”
陈阳喃喃自语，脑子在飞快地转动，有关于归
墟空间的种种，不住地从记忆宫殿中流淌出来。
所谓的归墟，就是字面意思，强大的修仙者，或者是天生天养的先天神兽之流，在生命末路时候，自行寻一个地方，将一身灵力散尽，重新归于天地。
那个地方，便是归墟。
恰似浩瀚大海中，有一头庞大的鲸鱼死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死亡的地方被称为鲸落，有无数的生物在其中繁衍生息，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
归墟，便是修仙界版本的鲸落。
如阴魔宗这样有着雄厚积累的大宗门，其积累之一，就是归墟。
出身阴魔宗的强大修士，往往会选择在宗门内部陨落，其体内磅礴的灵气，最终也会成为宗门底蕴的一部分。
就像，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一处强大归墟，即便是那个修士生前封闭得再好，随着时间推移，天道轮转，终究会一点点开始泄露灵气，最终改变周遭的环境。
于是，曾经的铜绿山，形成了一条铜矿脉。
铜矿脉挖掘尽了，
归墟 还是没有被发现，
里面的灵气继续泄露，继续改变环境，又形成了一条冥石矿。
并且，因为不是自然生成的冥石矿，它便跟正
常的矿脉有所不同。
比如，当尽而未尽，比如有伴生矿等等。
陈阳在脑子里面消化了下这些东西，有了一个粗暴的比喻：
这些矿脉，本质上是那位归墟的大神通者尸体的一小部分。
其中最有价值的大部分，依然在归墟空间当中。
陈阳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明白了余秋锋为什么不藏着掖着，而是将这个事情当成表示坦诚地讲了出来。
毕竟，这是新法修仙的时代。
对旧法修士来说，归墟的价值无限大，那代表着大量的可吸收，被驯化过的灵力，足以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一个强大的宗门或者家族。
很多所谓的灵脉，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处归墟，后面经过了一代代的培育，方才形成了灵脉。
对新法修士而言，归墟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毕竟有无穷无尽的宇宙星空灵气潮汐提供灵气，一个潮汐起落，便胜过世间无数归墟。
归墟的价值，反而是那个天长日久形成的独立空间，以及里面可能有的，属于那一个归墟大能的传承和宝物等遗产。
漫长的岁月，足以改变无数事情，什么传承、什么宝物，怕是早就分解成了纯粹的灵气，形成了各种
矿脉了吧。
至少以铜绿山的漫长历史来看， 那个归墟空间里，大概率是什么都没有的。
陈阳彻底弄清楚后，淡淡地道：“余少主，后面你没有再去探查过矿脉吗？”
余秋锋点头道：“自是有的，只是……，那里很奇怪。”
秋锋几次下矿井，的确捕捉到了异常，却一直不得奇门而入。
“就像……”
余秋锋露出冥思苦想之色，像是无法合适地措辞。
风四娘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抱住了余秋锋的胳膊，在上面蹭啊蹭的。
这一幕看得陈阳眉头直跳，有一种别人生生掰开他的嘴巴，往里面硬塞狗粮的感觉。
余秋锋措辞了半天后，道：“就像是那处归虚空间有了自己的生命，它是活的，在跟我捉迷藏似的。”
陈阳嘴角扯了扯，想笑，终究没笑。
修仙界之大，之无奇不有，却也难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摇了摇头，结束了谈话：“既然如此，那便明日里，我们矿下再找找看那个活着的归墟空间吧。”
“余少主且回，一切等明日再说。”
陈阳无视了余秋锋还想继续往下扯的表情，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谈话。
他早就察觉
了外头还有莫不愁等人，跟产房外的父亲似的，来回踱步了有一百次了吧。
反正余秋锋进来多久，他们就踱步了多久。
“是，那秋锋告辞了。”
余秋锋只得拉了风四娘起来，一起向着陈阳躬身行礼告退。
陈阳还礼，目送他们离开院子。
在余秋锋离开后，不到几个呼吸时间，笃笃笃的敲门声再起。
“进来吧。”
陈阳淡然开口。
院门推开，莫不愁、丘剑生、黄符子三人，鱼贯而入。
不等他们三个开口，陈阳先一步石破天惊般地道：
“汜水三凶，尔等可知罪？！”
“轰隆隆了~”
老天爷甚是给面子，陈阳话音刚落，明明还是晴空万里，却陡然炸开惊雷。
莫不愁三人站立不稳，面露惊慌之色，本能地靠在一起，肩碰着肩，一道无形的通道建立。
几乎在同一时间，循着本能反应，丹石、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