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啊。”
莫不愁仗着人老皮厚,在一阵尴尬得要凝固的气氛中,当先开口招呼。
余秋锋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道:“是很巧啊。”
然后,
重新沉默。
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不久前,双方还是在这个地方,信誓旦旦地说好了不去私相授受的。
结果,
双方很有默契地,
又碰了个正着。
余少主且先请,我们没有什么事,就是给特使大人送个礼。
“您先请。”
黄符子先一步从尴尬、猜疑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如是说着。
余秋锋掩饰不住地翻了翻白眼。
“信了你的邪!”
“你们要是来送礼物的,我就把我手上的礼物吃下去。”
余秋锋这些话,也就是在脑子里面绕了绕,自是没法说出口的。
他也适应了过来,故作轻松地一笑道:“巧了,本少主也是送礼来的。”
“那,便占个先。”
莫不愁伸手相引:“余少主您请。”
至于余秋锋说的理由,他以及他两个兄弟,就当放屁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信。
余秋锋搂着风四娘,在背后三道阴沉目光注视下,在院里面一声“请进”声的召唤下,推
门而入。
余秋锋进去了,莫不愁三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
黄符子压低声音,开口道:“他会说吗?”
丘剑生摇头道:“应该不会吧。”
莫不愁一样摇头,意思截然不同:“那可说不好。上一个特使大人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宗门子弟,呸。”
“说不准,我们余少主,也想跟这一位交易交易。”
黄符子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今天的铜绿山,天特别阴,就跟所有参与矿井下事情的人心一样,城府深沉。
不到最后一刻,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陈阳一样不知道,第一个到来的居然是余秋锋。
他一直以为会是汜水三凶先来。
毕竟,汜水三凶不太可能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就只是吃余家饭的散修而已。
在阴魔宗这面大旗下,他们假意过来投靠,岂不是更顺理成章吗?
余秋锋搂着他的侍妾进来的时候,陈阳还真是吃了一惊。
尤其是这一男一女,将所谓的礼物一扔,扑腾一下,就给跪下的时候。
陈阳皱着眉头,倒也没有让他们起来,只是诧异地问道:“余少主,你这大礼……,陈
某可是受不起啊。”
“你是何意?”
余秋锋跪着直起身,哭丧着脸道:“秋锋此来,是来请罪的。”
风四娘乖乖的跪在他的身旁,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掏出小手帕,在擦着余秋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陈阳看不得这个画面,冷哼了一声。
风四娘讪讪然地收回了手帕。
“余少主你请什么罪?”
“难不成李信师兄?”
陈阳目光灼灼地看着余秋锋。
余秋锋忙不迭地摇头道:“不不不,李信师兄的事情,秋锋的确不知,不过……”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有一点小小的,不成熟的猜测。”
陈阳眉头一皱,问道:“说说吧。”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直起了身子,神情凝重。
不是为了防备余秋锋什么,纯粹是打起精神来。
陈阳心里清楚得很,从现在开始,他会听到很多消息,很多“真相”,里面必然掺杂着无数的谎言与误导。
他觉得自个儿不打起精神来,随时可能被带进沟里面去。
余秋锋又迟疑了一下,道:“请特使大人容秋锋从头说起。”
陈阳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最开始,在我们余家还没有上报冥石矿场事情之前,上宗先发来了质询,关于
最近供奉的冥石减少事宜。
“秋锋当时刚好从宗门回归……”
余秋锋顿了顿,好像生怕陈阳不了解情况一样,补充道:“秋锋机缘巧合之下,现在是天残道的内门弟子。”
陈阳揉了揉鼻子,表示这话他也不想听是。
他现在还是个外门!
余秋锋没有去看陈阳的表情,低着头继续道:“适逢其会,家父便让秋锋前来调查,以回报上宗。”
“秋锋本来少来冥石矿场,对其不熟悉,便用了两天时间,与几位供奉和老余了解了下情况。”
陈阳听得不耐烦,打断道:“说重点!”
余秋锋忙不迭地继续道:“在交流过程中,陈望供奉告知秋锋,他有家传的寻矿术,或有帮助。”
“于是秋锋便带着他一起下矿搜寻,了解情况。”
“开始三日,在我们的观察下,矿工们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可是矿石里面的冥石含量持续减少,提炼开采出来的冥石矿日渐不足,符合矿脉枯竭的特征。”
“上宗催促得急,秋锋便据此回报了。”
陈阳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以上部分跟宗门里面留存的资料吻合。
至少到这里为止,余秋锋没有撒谎。
“然后呢?”
陈阳沉着声音问道,同时隐晦地,通
过语气表达了不满。
显而易见,后面的才是重点,余秋锋却在这里绕来绕去,显然对后面想要认的罪心存犹豫,本能地抗拒。
余秋锋不敢在耽搁,赶忙道:“秋锋已然放弃了,陈望供奉却不以为然,后面的几日,他持秋锋的手令,多次下矿勘探,最后告知秋锋,怀疑这矿脉不是枯竭,而是伴生出了了不得的东西,于是有此异状。”
不是伴生出了三生石吗?
陈阳不以为然地掏了掏耳朵,只是耐着性子,没有打断而已。
这点他早就从陈念奴那里知道了,并不以为意。
不曾想,余秋锋后面的话,却如石破天惊一般,让陈阳神色陡然就是一变。
余秋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