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翻天,这就是你的童年吗?真是,够惨,够绝望的。”
陈阳淡淡地出声。
他的声音,不曾震动一分的空气,又如本来就在那里一般,清晰地出现。
“不过……”
陈阳继续说道:“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想让我同情你,可怜你吗?那你成功了。”
他的话,似乎打破了什么,黑暗翻滚,陈阳的视角抽离,从一个更高的维度,看着水缸中呆滞的五岁孩童。
说是五岁,陈阳看上去,与后来的盖翻天,几乎没有区别。
好像他的一切生长,都凝滞在那个水缸里面,再不会产生一点点的变动。
陈阳看到,小孩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嘴角抽搐着,居然像是在笑。
他疯了,在恐惧之下,疯狂。
一天,两天,三天……
明明在无边黑暗当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处在绝望中的小孩子,陈阳就是能感觉到时间在流逝。
过去了七天。
水缸里的一点点水喝光了,没有一点食物。
小孩一直没能找到父亲口中的神通种子。
眼看就要饿死,渴死。
突然,小孩的表情就变了。
他仿佛在无限的绝望当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陈阳亲眼看到小孩用稚嫩的小手,挖穿了水缸,挖开了泥土,一点一点地挖出去。
他本以前小孩会挖出地面。
哪怕,那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但是盖家在让小孩子经
历这么残酷事情之前,不知道用了多少宝药,为孩子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以至于一个个小小的五岁孩童,居然能做到凡俗之中成年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至少一个成年人,被困在深入中的水缸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空手挖出去的。
小孩选择,出乎了陈阳的意料。
他居然没有向上挖,而是向着侧面,向着那一口口掩藏着兄长和姐姐的水缸挖去。
“哎~”
一声叹息,在陈阳的脑海中回荡。
他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陈阳不忍心去看,但还是看到五岁时候的盖翻天,挖开了一口水缸,挖出了还没有腐烂干净的,不知道是兄长还是姐姐的骸骨,埋头下去……
“够了!”
陈阳厉喝一声,无形的波纹,不住地扩散开来。
一切泥土,所有水缸,一具具纤细的,属于四五岁孩童的尸骸,尽数消散。
没有上下左右前后,没有六合概念的虚空中,陈阳凭空而立,望向前方。
那里,只有一个可怜的,孱弱的幼童,还保持着埋头下去的姿势……
“为什么,不看下去。”
小孩回头,嘴角弯起,居然,露出了笑容,他的牙齿缝里,还挂着暗红的肉丝,钻出半截蛆虫……
稚嫩的语气全去,留下是盖翻天桀骜、狂妄、癫狂的声音。
“不忍心看吗?陈阳,你也不过如此。”
盖翻天站起来,双
手垂落,耷拉着肩膀,直面陈阳。
“你现在看都看不下去的东西,你相信吗?它曾经真实地发生过。五岁的我,靠着吃土,喝尿,吃我哥哥姐姐腐烂的尸体,吮着他们的骨髓,在地下硬生生地挨过了三十天。然后,神通种子现!五岁的老子,便能做到。今日的你,看都看不下去。你说,你凭什么赢我!你,又凭什么得到它的认可!”
盖翻天语气癫狂,又比在外面,受到巨人头颅反噬时候清醒。
说到最后,他双手高举。
“轰~”
一轮红日跃出,驱散了一切黑暗。
它是光,是热,是唯一的真实。
也是,神通种子。
陈阳深深地看了一眼神通种子,看着它从远而近,带着要融化毁灭一切的威势,又悬停在盖翻天的头顶,轻轻地晃动着,如在眷恋如在亲近。
陈阳诚恳地道:
“你说的,我相信。我也相信,那是你真实的经历。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作假的本事。”
盖翻天脸上的张狂与得意一滞。
陈阳说得没错,在外,他受巨人头颅反噬,陷入无可抑制的疯狂,若不是神通种子庇护,盖翻天已经踏上了妖魔道的末路,陷入异化为妖魔的恐怖当中。
盖翻天现在能做的,就是调用一点点的神通种子力量,将他真实的经历,展现在陈阳面前。
既是幻境,又不是幻境。
里面的绝望与恐怖
,真实不虚。
“还有,盖兄,你搞错了两件事情。”
陈阳第一次客气地称呼,却让盖翻天眼皮直跳,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陈阳接着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赢过你,或者说,赢你,并不需要做到你曾经做到过的事情。我只是要,碾过去,把你碾碎就行了。”
不等盖翻天反应,陈阳继续道:“另外,你还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需要,也不想得到它的认可。”
陈阳一指那一轮红日。
在他一指之下,最后的虚幻破灭,哪里有什么红日,只有一颗圆坨坨的神通种子,高高地悬浮。
它是虚假的,又是真实的。
真实在于它的确是神通种子里,简单单纯意志的体现;虚假的,就在于它终究只是一点投影罢了。
陈阳,此刻,不就在真正神通种子的内部吗?
盖翻天犹如即将被水淹过鼻子的人,发出最后的吼叫声:
“那你想做什么?”
陈阳诚恳,又坚定地道:
“我只是想,压服它。”
盖翻天和头顶的神通种子投影,齐齐一震。
陈阳淡然吐出的两个词,一个碾碎,一个压服,流露出了坚定不移的信心,与不容拒绝的强硬。
下一秒,陈阳双手张开,如环抱着什么。
“轰!”
无穷尽的金光,从他体内迸发出来。
陈阳的形象崩碎,一颗同样圆坨坨的东西,浑身裹挟着璀璨金光,凭空跃出。
金
身决种子。
陈阳到来的,只是一点意识,附着在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