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璐用力地点头:“我一定帮恩人把家看好,等你回来。”
陈阳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回来,天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罢了。
陈阳又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抿了下去。
后面三天,转眼过去。
在这三天里,陈阳一边调整状态,琢磨诸天轮回盘,为回归做准备;
另外一边,则是听闻他要远行的人,不住地上门拜访。
有高明为首的龙门县衙中人;
有老陈头为主的街坊邻居;
有说要给陈阳煮一辈子鱼汤的小鸬鹚母女……
更多的却是在遍布龙门县的疫情当中,受了陈阳恩惠的县城中人。
陈阳笑着应付着他们,心中感慨。
不知不觉中,短短时间里,他在龙门县跟这么多人有了关系,存了因果,有了牵绊。
这才多少时间啊?
要是再久一点,陈阳很是怀疑,他会不会就更舍不得走了?
地球上的一切,是不是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得朦胧,变得遥远。
陈阳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摇头。
应当不会的吧。
毕竟唐婉在那里。
毕竟,他的孩子,在那里。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三天后的夜里。
夜深,人静。
明月高悬。
陈阳移开了石桌和石凳子,院子里陡然变得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人站在中央。
整座龙门县都睡了过去。
陈阳却知道,在不远处的卧室里,有一个小女孩透过门缝,在偷偷地看过来。
她的眼中晶莹,似乎在饱含着泪光。
陈阳假装不知道,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枚数十万人血祭而出的珍宝血莲子。
莲子托在陈阳的掌心,那种沉甸甸的质感,仿佛是黄金浇筑而成的艺术品。
它却是比黄金还要美丽。
莲子的表面上,一层层的光晕朦胧,随着不同角度映照月华,泛出七彩的光。
美则美矣,陈阳下手却不容情。
咔嚓一声。
表皮破碎,露出里面鲜嫩的莲子。
一股清新到了极致的香味,从中散发了出来。
香气过处,院子里的盆栽疯长,杂草疯长,顷刻之间,如荒废了数十年,一下子变得草木深深。
受了最大好处的则是那一株莲雾树灵根。
它的根系不断地茁壮,向着龙门县地下不住地伸长着,若有人能透过厚厚的土层看到龙门县地下的情况,就会发现一大片的根系如一张地网,几乎笼罩了龙门县地下所有的空间。
从这一刻开
始,龙门县在,莲雾树就在。
通过龙门县下的地脉之气,二者牢牢地联系在了一起。
莲雾树灵根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龙门县土地神一般的存在。
这一切,陈阳感受不到,他只能看到莲雾树的树皮一阵扭曲,慢慢地凝成一张老人的脸庞样子,在冲着点头致谢。
陈阳点头回应,心神全在掌中的莲子上。
随着莲子表皮的破碎,它的灵韵开始不断地散失。
如果陈阳再不动手,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它就跟寻常莲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呼~”
陈阳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按照这几天思考的,飞快地将莲子在手中揉碎,捏成了线香模样。
一颗莲子,正好捻成了一根普通长短粗细的线香。
龙君庙外,一文钱就能买到三根的那一种。
——大祈愿香火!
陈阳双手捏在大祈愿香火的下端,掀起衣袍下摆,双膝跪了下去。
为了妻女,一跪天地,又有何妨?
陈阳心中坦然,一片平静,双手捏着大祈愿香火,缓缓地举起来,直至双手掌根处贴在了眉心。
“嗤~”
大祈愿香火的香头无火而自燃。
这香火,只见火光,不见青烟;
能感应到灵韵,又闻不得
香火味道。
陈阳持香,叩首。
“谨以此香,礼敬上苍。”
“天心天意,吾心吾愿。”
“祈愿,至吾归时,得见妻子前,
吾妻唐婉,及其子嗣,无灾无难,万邪不侵。”
陈阳一字字吐出。
开始时候还无异状,等到他真的说出了祈愿的内容,异象突生。
龙门县上空的云层豁然散开,像是一只大手拨动,左右地划拉。
明月的光,陡然变得灵动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睡梦中,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下来。
陈阳冥冥之中感应到有一股意念,遥遥地从天外来,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时机到了。
“尚飨!”
陈阳再一叩首,将大祈愿香火,插到了面前的香炉里。
“哧溜~”
香火彻底燃烧干净,只见得终于有了第一缕青烟,袅袅而上。
青烟显得是那么地单薄。
今晚的龙门上空,却没有风。
或者说,不敢有风。
明明一阵清风就能吹乱了青烟,偏偏无风敢动,任凭它飘飘而上,直上九重天穹。
“可~!”
一个飘渺无比的声音,径直在陈阳的脑海当中响起。
那不是他掌握的任何一种语音,好像是天地的纶音,可陈阳就是能一下子把握住
其中想要表达的真意。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高妙意境。
陈阳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动。
龙门县上空,云层重新遮掩,明月不再灵动。
一个能传递到诸天另外一头,并且产生神妙作用的祈愿完成了。
偌大的龙门县,却没有几人能看到这一幕。
“天,真的有意识吗?”
“这天,还不是此方世界的天,而是诸天的天。”
“诸天之上,还有存在。”
“它是生灵,亦或是概念,再或是其他的什么?”
陈阳犹如两三千年前行吟在泽畔的前人,忍不住在脑海中回荡起了一声声的天问。
什么是天?
天在哪里?
它既存在,又是什么形式?
它有何求?
它又有何忌?
……
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庞大而高妙的意志,陈阳久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