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司空烈收起了所有的癫狂,冲着盘坐不动,甚至闭着双眼的徐七安跪伏下来。
“做得不错。”
在所有人惊悚注视下,徐七安依然保持着安坐,双目紧闭,嘴唇紧闭,偏偏就有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在矿山中回荡。
“血食就差一点了。”
“若血莲花不能按时绽放,结出莲子,本座就不能向天祈愿,保住这具旱魃之身。”
“只要暴露于外,就会为天劫诛灭。”
“千年以降,十世转劫,功亏一篑。”
“在那之前……”
徐七安,终于睁开了眼睛,凝望着司空烈:“你这废物,也就没用了,自去血池,化为花肥。”
看到那一双眼眸,哪怕隔着不少距离,陈阳心跳依然忍不住漏了一拍子。
那是怎么样的眼睛啊。
血红的最深处,是漆黑深邃,占据了整个眼眸,不留一点眼白。
一股非人的意味,油然而生。
“十世转劫,千年以降,成就旱魃之身,再向天祈愿,留驻此身。”
“好大的一个局,还不算借着龙君与背后大妖魔博弈的当口,在他们眼皮底下布局的谋算。”
“真是……”
陈阳砸吧了下嘴巴,有些无言以待。
他更有些想把怀里面的异物铜镜直接
给扔到血池里面去。
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机缘是机缘没错,只是这个凶险也太大了。
徐七安,暂时还是叫他徐七安吧,他的旱魃之身强悍无比,陈阳无比怀疑他就是把诸天轮回盘里的力量尽数祭出去,能伤这旱魃分毫吗?
那完全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力量了。
“我……我……”
司空烈浑身颤抖,转过身,望向四个师弟妹眼中已经尽是凶厉。
徐七安的声音,还在继续回荡:
“若血莲花开,本座就赐你旱魃真血一滴,助你转为要妖魔之躯,永为本座驱使。”
话音落下,司空烈五体投地地参拜,然而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二武和二月。
二武等人瑟瑟发抖。
陈阳眉头紧皱。
他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司空烈,不过尔尔,陈阳有把握出手就灭了他。
可是那尊旱魃……
陈阳情不自禁地又望了他一眼。
这已经不是想象中要对付的徐七安了。
所谓的徐七安,不过是他十次转劫中的一世。
徐七安的所有悲惨命运,犹如编剧手中的角色,任由人编排。
这样的存在,陈阳完全想不到该怎么才能在他的眼皮底子,抢走血莲子。
“罢了。”
陈阳一步,两步,三步
……
他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息,维持着元始天尊观想的情况下,逐步后退。
这尊旱魃,惹不起。
陈阳甚至怀疑,徐七安未必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旱魃之躯有什么神异,以陈阳的见识还不能够判断。
司空烈这样的废物发现不了,不代表旱魃就不行。
只是血莲花绽放在即,旱魃未必愿意理会他罢了。
至于二武和二月,陈阳没有多看一眼,在他心中,那已经是四个死人了。
果不其然,陈阳刚退出三步,就听到了第一声惨叫。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无论是武家兄弟,还是月家姐妹,他们的底蕴都没有能派上用场。
司空烈只是隔空一捏,他们就跪了。
武氏兄弟从皮肤开始破溃,有血水在不住地喷涌出来;
月家姐妹肚子不住地大起来,几个呼吸间从少女变成了怀了十个月的样子,最后几只婴儿爪子从里而外,直接撕破了她们的肚皮爬了出来。
司空烈,早就在他们手上下了手段。
只是一个催动,就要了自视甚高的四个世家子弟的性命。
从两姐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尸婴,明明是婴儿模样,却一手一个人,拽着奄奄一息的四个人,直接拖入了血池当中
。
“救……救命……”
“谁……谁来救救我……”
他们在哭嚎着,在绝望地吼叫着,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池卷起一个浪头,将他们以及尸婴一起卷了进去。
顷刻之间,化为了汩汩而出的气泡,被消化得一干二净。
“终于……”
司空烈浑身在剧烈地颤抖着,眼中布满血丝,紧紧地盯视着血池以及正中生长着的血莲花。
“终于……”
徐七安伸手虚按了一下地面,庞大的身躯悬浮而起,两腿自然地垂落下来,以脚尖点在地上,似飞似立。
“终于……”
陈阳在退步而出,少许的遗憾之念让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还是落在血莲花上。
在他们三人的目光聚焦下,血莲花徐徐地颤动了一下,像是久旱逢甘霖,每一片花瓣都在微微地动着,犹如午睡过后半梦半醒间,开始伸起了懒腰。
整个血池,不住地沸腾了起来,在沸腾中,颜色不住地淡去。
一切鲜红化为透明。
源自血液之精华的浓郁馨香味道变淡了,转而是莲花的花香味,开始充斥整座矿山。
矿洞内部,若隐若现地有一个虚幻的场景在浮现出来。
随意一眼,就能看到血海在掀起波澜,成片的血莲花在枯荣。
真的凝神望去,又发现一切皆是虚幻,他们依然置身在矿洞当中。
“只是开放的异象就如此惊人。”
“怪不得其孕育出来的莲子能有奇效。”
陈阳暗叹一声,转身,就要彻底离去。
哪怕,在这个刹那,血莲花每一片花瓣都在张开,暴露出其中孕育着莲子的莲蓬。
花开只在顷刻。
机缘便在面前。
陈阳当机立断地放弃。
在花开一刹那,他终于确定了早就有所猜测的一个事情。
徐七安,或者说是旱魃妖魔,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隔着一朵绽放中的血莲花,徐七安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陈阳的身上,就像一把铁锚,牢牢地锚定住了陈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