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嘛?”
陈阳不耐烦地道。
徐璐眼眶红红,低头羞涩,半天不动,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赶紧把两只小脚丫子笔挺地伸出来。
那硬邦邦的样子,像极了被老虎吓得动都不能动一下的白兔。
陈阳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她两只脚掰下来,一起浸入水中。
“啊~”
徐璐低低地唤了一声,便赶紧抿住了嘴巴。
水只是水缸里面的存水。
陈阳自然没那个闲工夫把水烧开。
水是凉的,徐璐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遍布伤口,几日里一直在村里面奔跑的双脚,本来早就疼得麻木了,现在一入水中却有刀割一样的剧痛。
徐璐立刻就明白了。
正如陈阳所说的,她这双脚再不处理,就等着报废掉吧。
陈阳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先将徐璐双脚在木盆里面洗净,再用亚麻的布条撕出一截擦干。
然后,他把随手摘的外伤草药放进嘴巴里面嚼了嚼,再吐出来把绿油油的糊糊均匀地抹到了徐璐的双脚上。
“啊~”
徐璐没忍住,又唤了一声。
草药刚上去是火辣辣的痛,然后是冰凉凉的清爽,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似的。
“不疼了?”
陈阳抬眼问了一声。
“嗯!”
徐璐在用
力地点头。
“就是几种常见的草药,将就用一下。”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亚麻布条给徐璐的小脚缠上。
做完这些,他再把从屋顶拽下来的茅草在手上飞快地编织着,简陋却像模像样的草鞋在迅速成型。
徐璐看了几眼就从茫然到明了,陈阳这是在给她编草鞋呢。
没有陈阳的吩咐,她两只脚不敢放下来,生怕坏了陈阳的心血,就这么硬邦邦直挺挺地抬着。
陈阳编织草鞋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好笑地摇头,上手直接给她两只脚都掰下来,搁到了木盆的边缘。
徐璐任凭摆弄,红着脸道:“先生,你好厉害,什么都懂。”
她说的是编织草鞋,暗暗在心里说,这双草鞋以后就是再破再旧她也不扔掉,要藏到箱子最底下,一辈子看到草鞋就能想起眼前这个男人。
陈阳会错了意,以为她在说的是草药的事,随口道:“山上有不少动物,它们时不时地也要受个伤。
动物跟人一样,受伤了不处理,同样会溃烂发炎,炎热的夏天尤其严重,一个小伤口就可能要了命去。”
“所以动物们受了伤,就也会自己去寻找草药,嚼烂了吐在伤口上,多少能起点作用。”
“我给你用
的也是这种。”
“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最老最原始的医术罢了。
我们人族的老祖宗,想来就是这么跟着其他生灵有样学样。”
陈阳的长篇大论听得徐璐一愣一愣的。
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摇头失笑:“我跟她说这个干嘛。”
这时候,简陋的草鞋也已经编好了。
“穿上试试。”
陈阳递过去,徐璐小心地接过,就像是双手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她将裹着草药和布条的小脚套进草鞋里面,小心地在地上踩了踩。
不知道是草鞋和草药的缘故,还是心里面作用,反正徐璐觉得软绵绵的,就像是踩了棉花一样,再不疼了。
“不疼了,真好。”
徐璐放大胆子走了几步,开心地道。
这时候的她,才有了几分少女的雀跃。
刚刚洗过的小脚白生生的,衬托得徐璐的小脸和小腿黑乎乎的,黑白分明。
陈阳嫌弃地一撇嘴,道:“记得把自己洗一洗弄干净了再去做饭。又黑又脏的。”
“哦~”
徐璐难过地应了一声,连忙低头走了出去。
小女孩跟过山车般的心情,陈阳自是懒得理会,他搬过竹凳子坐上去,摸着下巴,脑子里全是一路上所见的异状,沉吟思考了起来。
徐璐
出了茅草屋,手脚麻利地先预处理了食材。
比如清洗了腊肉和风干兔肉,找出了所有能用的调味料,再上锅把食材先蒸了一下,同时淘米做饭。
做完这些,她怯怯地向着陈阳所在的茅草屋子里望了一眼,透过敞开着的门看到陈阳还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徐璐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拿着木盆装了水,找了间茅草屋子,关上门,缓缓地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茅草屋子里光亮不够,她少女的身体在黑暗当中若隐若现,自己隐约能看到突出的排骨,以及到处都有的各种伤痕。
擦伤、撞伤、外伤、鞭痕、掌印、淤青……
陈阳若是看到这一幕,用脚趾头就能猜到她经历的怕不只是尸魔这个事情了。
也就不难联想到徐璐对村子里面横陈尸体的冷漠态度。
徐璐对那些伤痕倒不太在意,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她在意的是身上到处都黑乎乎的,多日不洗难免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垢。
对此,徐璐露出了难过的神色,拿起找出来的布条,沾着木盆里面的水,用力地在身上搓洗了起来。
哪怕这每一下,都会触碰到原本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血迹,她也浑然不以为意。
清洗完了身体
,徐璐拿起衣服刚要穿上,一股味道就冲鼻而来。
那是浸透汗水再干掉的汗臭味道,也是尸臭。
原本身上都是类似的味道,感觉不出来,这会儿身上清洗干净了,这些味道就跟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一样,再也掩盖不住了。
徐璐改了穿衣服的主意,将衣服挡在胸口,端着擦过身子后变成了漆黑颜色的木盆,蹑手蹑足地跑了出去。
她身上全是光的,本来想穿上衣服再去换水洗衣服的,可是那一瞬间脑海里面浮现出了陈阳嫌弃的神情,这脏衣服顿时就穿不上去了。
徐璐咬牙跺脚后,做出的就是自欺欺人将衣服挡胸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