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某人跟那狐狸可不一样。”
朱家摇头道:“龙君与朱某人既无恩情,亦无怨仇。”
陈阳点了点头,他是看出来了。
朱家趁着这个特殊时候,入主了龙门县衙,换成龙君在时候,他自是不敢的,突然来这么一出,自是有所求而来。
看他成为龙门县令后的所作所为,虽然是没有出手解决外头灵隐村,内里摊主怨等问题,但至少也没捣乱不是,甚至做得比原本的县令还要好上一些。
可要说是报恩,是站在龙君这一边的话,陈阳之前还相信一些,经过两道门户后面走上一遭后,他就完全不信了。
朱家有意地向着他展示了,什么是他们认为的妖,他们认可的魔。
他们认可的世界。
这个路数跟龙君完全是南辕北辙,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陈阳把玩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等着朱家的下文。
朱家也不卖关子,一推棋盘,坦然道:“某家此来,实为招贤。”
招贤纳士?
陈阳眼皮子一抽,神情都有些不对了。
他还不至于自恋到以为朱家所说的贤是他自己。
只能是龙君!
朱家此来,想要招揽龙君?
这开的什么玩笑?
陈阳似笑非
笑抽搐的表情,自是半点不遗漏地落在了朱家眼中,那股不以为然的味儿,隔着棋盘都要冲他脸上了。
朱家倒也不恼,挠头道:“某家来自万妖国,本也不是冲着龙君来的,只是适逢其会,就想卖个人情,回头好说话。”
陈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算是明白了过来。
万妖国是什么势力他没听过,倒光这号就不是什么小势力敢取的。
外加朱家有意展现出来的理念,那显然是一方以妖族力量为主,足以跟人族大能抗衡的大势力。
这样的大势力,倒勉强有资格可以对龙君说一声招揽。
朱家看着陈阳叹息道:“可惜有先生在,朱某人这个人情却是卖不出去喽。”
陈阳哑然失笑。
敢情那些事情,就算是他不出手,这朱家也会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强行卖一个人情。
只是却不会像陈阳那样,将满城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不到城中大乱,妖魔杀人取乐的地步,朱家是不会出手的。
不到雪中送炭,怎么算是人情?
陈阳突兀地展颜一笑,一副你说到这里我就不困了的表情,上半身微微向前俯着,胸口靠在棋盘上,笑道:“县令大
人要卖人情,此时不是正好吗?”
朱家眼睛连眨,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阳再接再厉:“陈某偶然发现城中有祭井一方……”
“停!”
朱家擦了把冷汗:“莫要说下去,这个朱某人惹不起。”
陈阳也不失望,转而道:“龙门之外有三县,县令大人想必也是知晓,分别是博望、清河、三山,有猫妖为祸、尸魔作乱、鲛人上岸……”
“停!”
朱家一手拂乱棋盘,一手接连抹汗,结巴道:“这个也惹不起。”
陈阳有些失望,抱着万一的希望道:“九幽大灭咒后,定有大妖魔前来龙门……”
“哗啦~”
朱家转身向着书房外就奔去,带倒了椅子都顾不上扶,双手掩面跑得飞快。
“这个,朱某人还有些事,这就先走一步了。”
“龙门县诸事,自有先生一言而诀,县令之印便在桌上,先生自诀,自决啊。”
朱家奔到院中,向着头顶明月一跃,半空中化为一道青烟,消散一空。
“我去……”
陈阳震惊了。
“跑这么快,至于嘛。”
“就这?还送人情卖好?”
陈阳嗤之以鼻,又相当之遗憾,可惜免费的打手,竟然
跑掉了,可惜可惜。
他寻思着回头让姓高的接手县衙的事,漫步走出了县衙。
没了朱家的影响,县衙里自然再无玄妙,陈阳安步当车地走了出去,一路走回了自家小院子。
陈阳越是琢磨朱家临去之前的表现,心里就越是觉得怪怪的。
那朱家似乎怕沾染了什么似的,又如在有意地提醒。
陈阳倒不至于相信朱家就真是怕被他拿去当挡箭牌才跑那么快的。
这县令大人,有点唱作俱佳,有意为之的意思。
“难不成,龙君的人情不好卖,太贵。
他朱家是想留个香火情给我吗?”
陈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
他回到房里面坐下,仔细回想与朱家见面的每一个画面,最终定格在朱家狼狈而去,向月一扑化为青烟的画面。
“化身?”
陈阳隐约感觉到了,朱家一直留在县衙与他见面的,应当只是妖法当中的某种化身之法。
只是他对妖怪什么的并不熟悉,辨认不出来罢了。
怎么消失不好消失,非要对月一扑?
月亮上有月饼吃还是咋地?
陈阳愈发确定,这朱家是在临走闲布局,暗示一把留个人情。
“月亮……”
“月下剑派?
”
陈阳一拳头打在掌心上,想起高捕头等人闲谈时候提起过的,在龙门县附近的一个仙门。
这个仙门还是在龙君走江入海化龙之后,反身收拾了当时拦路的宗门之后,这才创立出来的,本就是当时几个小宗门的结合。
存世不过五百年。
只是因为龙君的威慑,其余的仙门不愿意在龙门县附近住着,这才让这个月下剑派一直发展了下来。
“朱家的意思是月下剑派也掺和了进来?”
陈阳琢磨了一下,暂且放下此事,洗漱了下,躺到了床上去。
临睡前,他灵光一闪,将那面异物铜镜取了过来,垫到了枕头下面。
陈阳还伸手在枕头上拍了拍,这才满意地合上眼睛。
大家都是铜镜,异物铜镜的位格显然没有通天鉴的高,被压制得够呛,陈阳也可以放心一用。
随着时间推移,陈阳的呼吸渐渐地均匀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