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径直走到县衙大门前。
县衙大门老旧残破,上面本当是朱红色的大门颜色斑驳,朱漆脱落,本当是铜环和铜钉上面居然布满了锈蚀。
古往今来,哪朝哪代都有富不修县衙的说法。
毕竟不好让上峰,让下民,觉得县令大人是个将民脂民膏用在贪图享乐上的昏庸之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竟成了惯例。
陈阳伸手县衙大门轻轻地敲了一下。
他就是尽个礼数。
毕竟高明和他手下,这些捕头捕快见天地在他面前晃悠,陈阳还不知道县衙里面除了县令和他随从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吗?
龙门县令朱家在入主龙门县衙后,就要求手下捕快、衙役们白天在衙门里点卯坐班,晚上值班就免了。
晚上的事情,他们掺和不上,犯不上白白丢了性命。
他县令大人朱家是食君之禄,为龙门县万民守县衙。
这话高明等人当不当真陈阳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门应当是敲不开的才是,县令大人的住所在衙门深处,声音传不过去。
陈阳就是矫情一下,怎么说之前县令大人也是释放了善意的。
又是配合不捣乱,又是爱民帮赈灾,又是上门通风报信的……
这个礼数,还
是要尽到的。
但也就是尽个礼数的事。
陈阳这头敲完门,他就准备转身翻墙进去,夜访朱家。
这要是有个万一,正好碰上朱家正在玩儿什么盗嫂受金,或者红袖添香的事情,那算他姓朱的倒霉。
陈阳就是这么想的,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呢。
可是,世上的事情并不总是按照自己的想象去推进,往往是正好相反的。
“嘎吱~”
县衙的大门……,开了。
就陈阳意思意思敲门的动静,它……它就开了。
平日里这门,天长日久不添油的,每天早上都得上四个衙役用力推,还得发出让人倒牙的嘎吱声才能打开。
这下,轻轻的声息,轻轻的劲儿,它就开了。
陈阳,望着大门洞开后,显得黑洞洞的县衙,耸了耸肩,竟是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我就知道。”
陈阳叹息着,迈步而入。
“我就说呢,没事我怎么会这么巧,遛个弯都能遛到县衙里来。”
“我就说呢,这破地方,我路过没有十次八次,也有五六次,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有,嘛时候我会想着去探上一探?”
“润物细无声,厉害了我的县令大人。”
陈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甚至,引导他前
来的那股无形力量,不管是让他走到县衙这边,还是促使他进去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只是胜在无声无息而已。
陈阳可以不买账的。
但他还是来了。
陈阳怡然不惧,迈着稳健的步子,向着县衙内走去。
空荡荡的大堂,少了两侧衙役敲打水火棍,发出威武的声音,显得空荡而寂寥,甚至带出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转过县衙正堂,入目是一个花园。
花园里种着普普通通的花草树木,应付了事的假山流水,陈旧腐朽的回廊亭台……
乍看像是什么都有蛮好的,细看的哪里都不怎么样,比不上县里面一般大户人家的花园。
远远地,能看到隔着不大的花园,有一处院子里有灯光在透出来。
隐隐有读书的声音。
陈阳一笑,笔直地穿过花园,向着那处灯光处走去。
近前,见一个书房。
灯光是从书房蒙着窗户纸的窗户里往外透出的,同时映照出一个摇头晃脑读书人的剪影。
陈阳没有喊一声“我来了”之类的,而是径直双手向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嘎吱~”
眼前,骤然天旋地转,有磅礴妖气爆发出来。
整个县衙,偌大龙门县,齐齐一震,像是有
一头酣睡在龙门县下方的猛虎在苏醒,伸了一个懒腰。
“妖气!”
陈阳眉头上挑,感受到了一股堪称磅礴的妖气。
这样的妖气,他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
当成宠物养着的涂九公和母老虎,隐藏着身份潜入的尤大娘子,还没长大的涂涂……
陈阳接触过的这些妖族,或是因为出身,或是因为年纪,或是由于遮掩,全没有让陈阳真切地感受到这股野生,纯粹的妖气。
差点没被冲一个跟头。
眼前的景象,亦在随着妖气冲天而起,而不住地发生着扭曲,变化。
像是有什么崭新的东西要跃跃欲试而出似的。
在这一个刹那,从他踏入县衙后一直保持着观想的元始天尊,随时可以释放出来的诸天轮回盘,皆是轻轻一动。
不管陈阳动用哪一个,他都可以强行挣脱妖气的侵蚀,摆脱正在成型的幻境。
陈阳只是略一迟疑,便选择了放弃,压制了自身的力量,放松下来。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陈阳喃喃声刚过,眼前一左一右,有两扇门户浮现了出来。
左边门户为白银铸就,右边门户黑铁打造,缓缓地凝成了实体。
在两扇门户之上,还有黄金,还有宝石为质地的门户,隐约要浮现出来,又将出未出的样子。
“故弄玄虚。”
陈阳嗤之以鼻,扫了一眼两扇门户。
白银门户上,浮雕着诸般红尘景象,那是养猪、宰杀、吃肉、祭祀等等普通活动,几乎每一天都在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时而,有妖气弥漫过去,上面每一个景象都在扭曲,里面待宰的肥猪似乎都有了灵性,要活转过来从门户浮雕上挣脱出来。
黑铁门户上的景象就不是红尘,而是扭曲。
有虐杀,有取乐,有恣意地摆弄血脉……
主角依然是一头头的猪。
不同的是黑铁门户上滚滚魔气时而弥漫开来,那些无辜而被残酷对待的猪们齐齐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