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沉默了许久。
那种感觉,就像是对着空气挥舞了好半天拳头,才发现敌人站在一米开外,双手抱胸看着你,还鼓了个掌。
“还有什么坏消息没有?”
陈阳郁闷地问道。
高明讷讷道:“清河县方向,猫人吃空了整座县城,正在向着我们龙门县方向移动。
博望县方向,左近的大派派人,正与尸魔交战,战线也在向着我们龙门县移动。”
陈阳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就说三个县城的妖魔鬼怪,全在向着我们靠拢过来就是了。”
高明苦着脸道:“三山县的鱼人倒是没有向着我们方向靠,但它们截断了水路。”
“我们龙门县,等于被他们三方包围了。”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一种。”
陈阳哑然,他不想说话了。
好半天,他才叹气一声,道:“算了,说不准事情发了的时候,龙君已经回来了呢。
到时让他头疼去。”
“我们看好龙门县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是了。”
陈阳只能如此想了。
现在想奔赴清河、博望、三山三座县城,也是来不及了。
木已成舟说的就是这个。
陈阳尽可能不去想那三个县城的惨状,自顾自地煮水,烹茶。
好在他在脑海当中
理了理,三座县城出事的时间,甚至更在龙君出门之前。
就算是他陈阳神机妙算,早早过去,也无非是硬撼一场。
想要消弭灾祸于无形,斩杀妖魔于为成时,却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陈阳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
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他再抬头,对上了高明眼巴巴的目光。
“高明兄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阳眨眼问道。
高明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哈哈,玩笑,玩笑罢了。”
“来,喝茶。”
陈阳笑着端过一盏茶。
高明说得口干舌燥,正需要这个,也顾不得烫,一口牛饮而尽。
他拿袖子抹了抹嘴,左顾右盼,似是在欣赏陈阳这院子,半点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陈阳见状干咳两声,道:“高明兄,还有什么坏消息吗?”
他的意思是,没事可以走了,碍眼的很。
高明神秘兮兮地道:“县令大人动问,算是坏消息吗?”
“县令?”
陈阳心神刚刚一动,就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他问了你的住址。”
高明连忙说道。
“笃笃笃”,敲门声音,再响。
陈阳这时候再看,感觉就不同了。
“我去开。”
高明一个箭步上去,拉开
了院门。
门外,一个足足有两三个人宽,身着官服的县令大人正笑眯眯地看着高明。
……这都被他听到了?
……不能吧,我声音很小啊。
高明心中忐忑,毕竟把县令动问不说成好消息,而是说是坏消息,不管怎么说,也是有点不敬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这事没法招。
高明只得躬身请县令大人入内。
“陈先生有礼了。
本官朱家,早就听闻野有遗闲,今日特来拜访。”
陈阳起身,看到县令朱家大礼参拜的样子,不得不捏着鼻子回拜。
这举动,说话风格,有那味儿了。
陈阳依稀间,似见到了涂涂的爷爷,苍狐涂九公。
全是读书读得中毒脑袋坏掉的那一挂。
行礼完毕,朱家不当自己是外人,一屁股坐到了高明原先的位置。
高明就只得站着。
“朱某人生平最好读书,也最佩服读书人,听说先生曾读书精深通透,曾为外族敬仰,聘为先生,不由得悠然神往之。
如今见面,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先生风采过人,与那些粗鄙武夫不可同日而语。”
高明的脸又垮了,他这个粗鄙武夫总觉得有被冒犯到。
陈阳应付了一阵子,就觉得不对味儿了。
这朱家,完全
不想走啊。
而且,这体型,怎么不是很对?
陈阳依稀记得,曾经在城里面远远地见过这位朱家一面。
当时好像不过比寻常人富态了一些,怎么现在肿成了这副模样。
龙门县的伙食,有这么好吗?
陈阳不好晾着这一位,毕竟是现管的父母官,主要是他不管是带着治病救人,还是调用衙役张贴告示等事,朱家无不配合,表现出了一个好官的样子。
陈阳正应酬得痛苦不已,朱家终于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咳咳~”
朱家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指地道:“先生名声大噪,出得龙门县城,就是外人也多有闻名打听着。
哈哈,先生日后可要注意了呀,须知盛名累人,打扰清静,不利读书呀。”
陈阳听在耳中,瞳孔微缩。
县令朱家之后,高明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又是在打什么机锋。
“罢了。”
“叨扰叨扰,今日兴尽,且回县衙,埋首案牍间去休。”
朱家起身,冲着陈阳拱手,转身就大踏步出了院子。
高明一头雾水归一头雾水,这个上官出行,他不跟着表示护卫怎么行?
他冲着陈阳打了个眼色,就跟着朱家出门而去。
外头巷子各处,灵星散开的一个个捕快汇
聚过来,成数十人,簇拥成朱家回县衙里去了。
“嗯?”
看到这一幕,陈阳眉毛又是挑了挑。
县令朱家在自家的龙门县地头上,需要出动这么多人,显露什么威风吗?
自是不需要的。
他什么意思?
陈阳正在沉吟间,只见得巷子外头,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那是小鸬鹚。
她手提着食盒,拍着小胸脯,从陈阳的身边一钻身进了院子。
“先生我今天来晚了。”
小鸬鹚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
无非是说最近走龙江里似乎出了问题,鱼儿都不好抓了。
上下游的客商好像被什么事情堵住了,也前来不了。
她跟着她阿母玉娘往山里采了些山货贴补家用,所以来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