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信刚到还没走进县衙,就看到了贴在外面的告示。
告示上有那几样消失了的异物之描述,但最新的,最多的,用词最严的,却是关于一面邪镜。
告示上,详细地讲述了高明小舅子林平的遭遇,敬告龙门县所有人,如果见到了那面镜子,千万莫要为其蛊惑,第一时间上交到县衙去。
其中,有一张画像,梅文信一看就知道是他一起学丹青时候的师兄,龙门县最有名的画师所绘。
内容就是一面铜镜。
梅文信无比熟悉,现在还在他怀里面层层包裹着的那面铜镜。
看到这些,梅文信先是一惊,浑身盗汗,再是松了口气,如卸去了肩上万钧重担,又如还掉了万两白银的债务,消去了无法还清的人情……
“果然是邪物!”
梅文信大踏步地走进了县衙。
后面,他跟县衙里的书吏详细地讲述了邪镜相关的事情。
梅文信毕竟是读书读得通透的读书人,事情讲得条理分明,不像普通愚夫愚妇颠三倒四,立刻引起了衙门中人的重视。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幕幕,刚刚高明所讲的故事,以及梅文信被带到了陈阳的小院子来。
“梅先生通透。”
陈阳佩服地道:“你可知道,如果昨夜你出得门去,会发生什么吗?”
梅文信
连想都不想地,苦笑着道:“梅某想来,等着我的该不是什么可以实现愿望的皮子,而是遭遇横祸吧。”
高明,其他的捕快,皆面露诧异之色。
他们明知道那面镜子是邪物,却也不敢这么地肯定。
听梅文信讲他经历的时候,高明等人跟陈阳一样,心生佩服。
在连续成功的预言,唾手可得的财富后,梅文信还能如此的清醒,控制住自己不被铜镜摆布,这个可太难了。
“你所画的丹青可以带来?”
陈阳笑问出声。
梅文信连忙点头,取下身后背着的一个画筒,将其中卷起来的宣纸在陈阳面前铺开。
“容我一观。”
陈阳略过前面那些,就在梅文信于铜镜中看到的捡取皮子的画上仔细看了看。
“果然如此。”
“你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阳不等梅文信回答,就简单地将他昨夜与摊主怨的斗法,捡可说的部分说了一遍。
梅文信在听到摊主是妖魔,身下有皮子,身后披皮子,而那皮子又与妖魔一体,甚至能长出千足来自行行走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冷汗又下来了。
陈阳伸手一按丹青,问道:“梅先生可能找到图中的地点?”
梅文信点头。
“头前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东西,可不能流
落于外。”
陈阳笑着起身,对高明等捕快以目示意。
高明他们自无不可,连忙簇拥着陈阳和梅文信,向着走龙江畔去。
轻而易举地,他们就找到了地方。
这个不是梅文信厉害,而是任何一个人只要到了附近,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
在铜镜所指的地方,至少有上百个人聚集在一起。
多是妇女带着孩子,呼啦啦地一大片。
妇女在嚷嚷,孩子在哭嚎,在追逐,如同沸腾了一般。
陈阳刚一皱眉,高明就知道该做什么了,一挥手,一起捕快就涌了上去。
一边驱赶,一边询问。
在一群捕快挎着腰刀,拿着铁尺的威慑下,不管是大嗓门的妇女,还是嗓门更大的孩子们,全老实了。
用不了多长时间,捕快就能把他们聚在这鸟不拉屎地方的前因后果弄得清清楚楚的。
对此,高明还是有信心的。
可在那之前,陈阳还是从人群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妇女们,稍稍大一些的孩子们,手上大多拿着木头盆或者桶。
一个个双手抱着,沉重无比的样子。
时不时地,因为互相推搡,盆里桶里还会晃荡出水里。
他们此来,自不是打水,而是捞鱼。
用木盆,用木桶,捞得鱼来,再加上水养着,弄回家就是一顿好肉吃。
陈
阳啧啧称奇。
以前只在内涝呀,洪水呀,台风呀,一系列的情况下,看到过市民拿脸盆木桶捞鱼的。
没想到这啥也没有呢,居然也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跟那玩意儿有关系吗?”
陈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摊主怨,以及他留下的祸害皮子。
当时他分明看到所有的皮子尽毁,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暗度陈仓了一点。
若不是有邪镜这点事情,陈阳还真是被摆了一道。
没过一会儿,人群恋恋不舍地被驱散。
捕快们过来汇报情况,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大木盆。
木盆里有鱼。
大部分鱼都囫囵鲜活,就是恐惧得不行,无头苍蝇似地乱撞,偌大的木盆被撞得砰砰作响,让人怀疑下一秒里面的鱼儿就要生生地撞死了过去。
“禀捕头,先生。”
捕快汇报:“今天天亮后,在江边洗衣服的女人发现江面异常,鱼群似乎受到了惊吓,乱闯乱撞不断地抱团结成鱼阵,还经常跃出水面。
人来也不惧。
拿木盆木桶就能捞取。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来了这么多人。”
高明脸一板,喝道:“说情况就说情况,你拿人家的鱼干嘛!”
他对手下的捕快吃拿卡要的习惯再了解不过了,他自己也是这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
只是你歪归歪,不要在想抱的大腿面前歪呀。
高明怒得不行。
觉得手下人在陈阳面前,丢了他的脸面。
脸面也就算了,就怕坏了抱大腿的正事。
陈阳手一摆,不让高明继续发火,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正是。”
捕快指着木盆里的几条鱼道:“头儿,先生,你们且看。这里有几条鱼身上有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嗯?”
陈阳和高明望过去,立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