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想要的条子,关云当即下马,就着马鞍,写了一盏差功夫。
等关云写完,折叠起来交给陈阳后,他们一行三人,纵马出龙门。
陈阳在他们背影远去,再不可见后,方才打开那张条子。
当着人面看总是不够礼貌,像是不信任关云一般。
这会儿人走了,陈阳一看,老脸就是一红。
条子里将陈阳夸得天上有,地上绝无,隐约透出其身份尊贵,又不提庶子、大夫人等事,再以上官的名义,强迫龙门县本地衙役们必须配合,并如尊敬他关云一般尊敬陈阳。
这……
陈阳砸吧了嘴巴品了品,想了想,虽然有点羞耻,但不得不说,比他想的效果还要更好。
龙门县虽然换了个不知道底细的新县令,但流水的官,铁打的吏。
龙门县的县令,三年就是一轮换。
龙门县的吏员,三代人子承父业的都不在少数。
一个个是纯的地头蛇。
他们未必就怕了县令,更不会是县令的人,糊弄县令的事情他们才真是没少干。
但他们一定怕关云。
关云所在的钦天监,才是真正能收拾他们的地方。
正经的当管。
只要想找茬,只要一句疑似跟本地妖魔案件相关,那么吏员身上的皮就得剥下来,
先扔进牢房里再说。
陈阳是见过关云在捕快们面前颐指气使,他们还谦恭得恨不得跪舔的样子。
这张条子,足以让陈阳在龙门县里横着走。
不过他又不是螃蟹,对横着走没啥兴趣,主要是最近龙门县才世外桃源,变成了风云地,他需要这些地头蛇配合罢了。
陈阳收起条子,回城,特意不进入县衙,而是随便在街面上找了一个巡街的捕快,将条子一露,再让真正主事人出来,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不管有什么消息,小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陈先生。”
当地一个捕头,叫一个点头哈腰,小的称呼都出来了。
陈阳笑着叮嘱道:“且记住,不管事情大小,一起报来。
且注意细节,不要有头没尾。”
捕头连连拍胸脯,后面的捕快们更是点头如小鸡琢米。
他们跟在陈阳的屁股后面,一路恭维到他进了家门,院门啪地一声关上,他们的腰杆都没能直起来。
“头儿,有必要这么巴结嘛。
上边有令,咱们听着,该给消息给消息,该通报通报,我们解决不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就一定行吗?”
后头一个年轻捕快不是很服气地说道。
“你懂个屁。”
捕头腰杆一挺直,气势顿时就不
同了。
“关大印何等人物,老子巴结了半天,连那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那关都没能过去。
凑都凑不到人跟前。
吃屎也别想吃到热乎的。”
“这位呢?”
捕头冲着紧闭的院门一呶嘴巴:“你以为他是求来了一个条子?”
“老子跟你说,昨天我看得真真的。”
捕头拿两根指头指着自己的一对招子:“是关大印跟人家套近乎呢。”
“这代表什么?”
年轻捕快一脸茫然。
“这说明,不是有大背景,就是有大能为,你口中的文弱书生,比你高到天上去了。”
“按老子说的,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给老子洒出去,大事小事,全汇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求上门来,知道不?”
捕快们躬身应诺。
“这要是让老子巴结上了,自然有汤汤水水给你们喝。”
捕头教训完了,抬头挺胸地带着小的们,兴致勃勃地就往整个龙门县的街面上洒了出去。
院子里,陈阳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凉茶,有滋有味地喝着,耳朵颤动了一下,外头捕头教训捕快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
“不错,是个明眼人,看来没问题了。”
陈阳安下心,又恢复了之前半个月的生活规律。
该吃的吃,锻
炼人仙武道;
该睡的睡,阴神观想不能停。
一天的功夫,转眼间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阳这回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人刚起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也太早了吧?”
陈阳抬头看了看天色,一阵无语。
天刚蒙蒙亮呢。
他打开院子们,一眼就看到提着食盒的小鸬鹚冲着他笑。
小鸬鹚头发上,肩膀上,全沾着露水,一看就是天还没亮就从城外紧赶慢赶地进城。
“我给你护身符,不是让你大半夜进城的。”
陈阳抱怨道:“最近龙门县很乱,你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怕遇到什么脏东西?”
小鸬鹚笑嘻嘻地把鱼汤从食盒中拿出来,并递上了碗筷,督促陈阳趁热喝,然后才爱惜地从衣服里面拽出了护身符,在陈阳面前亮了亮,又塞了回去。
“我有这个呢,不怕的。”
“我阿母还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阳笑了笑,摇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是何等美好的祝愿呀。
龙君在时,都未必能让龙门县如此,何况乎现在。
这世上,多的是人谁都没招,谁都没惹,祸从天降,家破人亡。
所以,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终究不过是美好
祝愿罢了。
毕竟,人道鬼可怕,鬼说人心毒。
这世上,除了真的鬼,还有人心中的鬼。
不过,陈阳却没有把这些话对小鸬鹚说来,她保持着这样的天真烂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只要挂着他的护身符,就真没鬼,敢来敲门。
头都给他打爆喽。
陈阳喝着鱼汤,笑着听小鸬鹚说话。
小鸬鹚还在辩解陈阳说她太早的事。
“先生你是贵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下苦人的日子呢。”
“怎么说?”
“我进城的时候,看到鬼市都开了呢。”
“鬼市?”
陈阳本来漫不经心,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一个咯噔,下意识地想起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