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出!”
陈阳盘坐在莲雾树下,借着树冠厚实遮蔽阳光,大胆地阴神出窍,释放阴神法力来。
“呱~”
一声乌啼,毫无征兆地响起,同时突兀出现的还有滚滚热浪。
仿佛本来阴凉的小院子里面,陡然多出了一座正在打铁的熔炉,有滚滚热浪催人脱掉衣服打上赤膊这才痛快一样。
至少老陈头就有这个想法。
想法就只是想法,他默默地以手托下巴,把张了半天的嘴巴给合上,然后拿袖子擦汗。
连擦了数下,袖子都擦湿了,额头上的汗还是没能擦干。
旧的擦去,新的又出。
老陈头敢对着龙君发誓,他就是守着自家那个炉火不熄的小摊子一整天,也流不出这么多汗来。
他就是不舍得走。
在老陈头第一滴汗流出来的同时,他眼前看得分明,陈阳掌中先是枝叶分离,光秃秃的枝条陡然变得红彤彤的,像是熔炉里面的铁条,不住地扭曲变形,最后形成某种小东西的骨架模样。
若要比方,大致像是老陈头曾经在码头边上看到搁浅的,被拆开的大船暴露出来的龙骨样子。
叶片一片片地粉碎开来,再扑到“龙骨”上面,不住扭曲着,渐渐地成了形状。
“鹤?!
”
老陈头脱口而出,心里面还在想,这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谁家见过翠绿色的鹤啊?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担心地望向陈阳。
半是害怕陈阳责怪他咋咋呼呼,半是担心误了陈阳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陈阳找回来了他孙女,是他们老陈家的恩人来着。
老陈头这边忐忑着,陈阳却浑然不放在心上,满意地冲着掌心上悬浮着的翠绿色如翡翠雕琢般的灵鹤点了点头。
至于颜色……
“咳咳~”
陈阳干咳了两声,决定放过这个小节。
他修为不够,还不到随便弄张纸,就能叠出灵性十足的纸鹤地步,得依靠灵材本质,那么这个颜色之类的就没办法深究了。
重点是作用。
陈阳模仿着敖玉的香灰小蛟龙的做法,伸出一根手指,先点自家眉心,再点在翠鹤的小脑袋上。
一点灵犀!
霎时间,在老陈头再次下巴掉下来合不上的震惊中,翠鹤如同瞬间活了过来,张开翅膀低头啄羽,活灵活现样子。
陈阳随手摄过一点香灰,扬到了翠鹤的身上,然后一点神念传了过去:
“找到她,把消息传递过去。”
陈阳沉吟了一下,阴神法力涌动,正襟危坐,学着武当上金殿
那老道士的架势,淡淡出声:“知道了。”
边上老陈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陈阳是学着龙女样子,把刚刚那个场景传了过去。
……只是……
老陈头神情有些古怪,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样子的陈阳跟平日里大相径庭,有点端着的味道。
陈阳倒是自我感觉良好,抱着期待掌心一托。
下一秒,翠鹤展翅高飞,化作一道翠绿色的光辉向着东边飞去。
那方向,正是东海,龙君父子三人所在。
“这速度……”
陈阳啧啧赞叹,深感大有收获,学会了这一门实用的传讯小法术。
法术虽然简单,但要不是有样子可以学,凭空创造出来,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希望能传到吧。”
陈阳对自己初学乍练的法术有些不那么有信心,看了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小心在老陈头这边暴露太多了。
陈阳摇头一笑,倒也没有太放在眼中。
“老陈头,最近出摊,最好是晚出而早归,天未亮,日已落,就呆在家里哪都别去吧。”
陈阳摸着下巴,郑重地交代。
龙君都判断龙门县会有事情,那事情就绝对小不了了。
他只是这般建议,
却没有说直接不要出摊得了。
乍看那样最是安全,但安全归安全,生计难不成就不重要了。
生存,往往让人没得选择,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能随便开口的事情。
结果陈阳不说,老陈头反倒是干脆利落地道:“先生说的是,干脆后面十天半个月的,我家都不出摊,在家里闭门不出得了。”
“哦~”
陈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老陈头笑眯眯地道:“老头子不成器的两个儿子正守着摊子,今天面钱全免当我们陈家请各位老陈吃喝,同时跟各位老客赔不是,后面十天半个月的,摊子不出了。”
“大儿媳妇去购粮米,二儿媳妇去给亲戚朋友通知一声。”
“老头子则来先生这里,把县里的事情汇报一二,再告罪一声,免得先生想吃面的时候扑了个空。”
陈阳听得既是欣慰,又是肃然起敬。
这就是生存的智慧。
不是老于世故的,不能决断得这么干脆利落。
“你们老陈家有老陈头你掌舵,当可平平安安啊。”
陈阳冲着老陈头比了个大拇指。
老陈头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道:“先生,老头子有亲戚在县衙里面当差,听说有从郡城过来的特殊衙门,正在拜访城里面
的异人,似乎有什么事情……”
“这个……先生你心里有个数。”
老陈头说得支支吾吾的。
他也不是很明白,郡城里来的特殊衙门是什么衙门,当管的又是什么事情?
更不知道所谓奇人、异人指的是什么人,陈阳包不包括在其中。
福祸之间的判断,这就不是老陈头世俗生存的小智慧能做到的了。
老陈头点到即止,随即乐呵呵地道:“先生,小老儿这就告辞了,回家好好歇上几天,好好享享天伦之乐。
一年到头出摊,每天累个臭死,也没机会跟孩子们好好处处,这是福气啊。”
老陈头满脸笑容地冲着陈阳拱手,掉头回家去了。
陈阳望着他的背影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