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旷被喷得整个龙倒退三步,差点没维持住人形,满脸口水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父王,孩儿知错。”
敖旷连脸上的口水都不敢抹,缩着头,像只鹌鹑。
“错哪了?”龙君冷哼。
“……”
敖旷绝望地望向妹妹,敖玉叹息一声别过头,不忍心看被蠢哭了的哥哥。
“哪……哪都错了……”
敖旷嗫嚅出声。
“哼!”
龙君冷哼一声,吓得敖旷一个哆嗦后,才百无聊赖地坐回了王座,摆了摆手。
敖玉会意,将手中的请帖递给敖旷看。
敖旷偷看了龙君一眼,见老龙懒得看他,这才松了口气,探头探脑地往请贴上看过去。
“咦?他?!”
“龙门县里那个书生,跟材山上的老狐有些纠葛的那个?”
敖旷看着“陈阳”的名字,还有上面龙君平辈论交,客客气气的措辞,整个龙都迷瞪了。
“父王,这不过一书生,就是偶有所得,触动了父王,那也是父王厚积薄发,他不过微有薄功,何德何能可与父王平辈论交?”
敖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出口才发觉有些不对,这不是在质疑龙君吗?
刷地一下,他的一张脸就白了。
一步之隔的敖玉连退数步跟他拉开距离,一脸我不认识这个蠢货的
表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回龙君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嗤之以鼻:“你们知道个屁。”
龙兄龙妹表示茫然。
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每年这个时候,自家龙君爸爸有多不正常,他们早就习惯了。
每年在这个季节,但凡出现在走龙江上下流域的妖魔鬼怪,动不动各种枉死,天象各种变化,想不引人关注都不行。
这一回,在龙门县外不远处发生的种种,龙君前后的变化,这对兄妹都看在眼里,紧急查过陈阳的根脚。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语点醒了龙君吗?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算是有恩,报答就是了嘛,至于上杆子抬举吗?
他们的疑惑不解全都摆在了脸上。
龙君怒气收敛,淡淡地道:“你们看不出来不奇怪,以你们的修为,不算你们的错。”
“为父当时情况不对,一开始也没有太注意,只是看他触发了莫凡尘圣人的天地烙印,随口搭个话罢了。”
“等到为父清醒过来,再看他,才发现不对劲。”
“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你们以为的巧合,只是你们知道的太少罢了。”
敖旷与敖玉头顶上几乎要冒出问号来。
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呢?
“你们知道莫凡尘圣人是什么人吗?”
龙君话锋一转,淡淡地问道。
龙兄龙妹不约而同地先点头,再摇头。
点头是知道莫凡尘这位跟他们龙君一脉有大因果的圣人 ;
摇头是知道龙君所说的知道,不是他们所谓的知道。
龙君倒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莫凡尘,九世圣人,为天地异数。”
九世……圣人……
敖旷与敖玉身躯一震,再震。
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一世经历,就已经让他们敬仰的圣人所为,这样的事情干了九世?
敖旷忘记了脸上被喷的一脸口水,脱口问道:“父王,真的有人能活九世?”
龙君叹息一声:“大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九世之求,尤可为也,就怕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敖旷与敖玉面面相觑。
他们听出来,敢情那位莫凡尘的九世圣人之路,居然还没有走完。
“人人如龙!”
“这就是这位九世圣人的大道。”
“每一世,他都会用不同的切入点,去践行他的圣人之道。”
“人人如龙,谈何容易啊。”
龙君摇头失笑,看了一眼他自家儿女,再一次摇头,嫌弃脸道:“本王自家的儿女,修来修去,还是个蛟。”
敖旷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头不敢吭声。
这是被嫌弃了吧?
一定是的吧。
与此同时,敖旷与敖玉也将那尊九世圣人所追求的大道“人人如龙”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敖玉终究比她的兄长要机灵一些,眼中一亮道:“父王的意思是这书生陈阳能进入莫凡尘的天地烙印,并不是偶然?”
问完之后,龙君还没回答,她反倒先恍然大悟地自问自答:“对啊,应是如此。
五百年过去,人来人往之地,五百次机会,就没有一个人进入那处天地烙印,为何唯独是他?”
“父王您会与这书生有因果,也是天地之间冥冥气机牵引之故。”
龙君缓缓点头,看着自家女儿倒是顺眼一些,总比边上这会儿还一脸口水的儿砸要好。
他又摇了摇头:“我在他身上,还捕捉到了另外一尊大能的气息。”
“大能?”
敖旷瞬间精神了起来,拿袖子抹了把脸,好奇地望向龙君。
龙君这般人物,都要称一声大能,那至少是能跟龙君平起平坐的巨擘。
敖旷对这个最感兴趣,一时间连对父亲的畏惧都抛到了脑后。
“看。”
龙君张开手,掌心向上。
敖旷与敖玉望过去,只见他掌心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又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力量在茁壮蓬勃。
就像是春天,
感受着第一次春雨过后的泥土里面,万物都在复苏般的蓬勃。
“呼~”
龙君往空荡荡的掌心上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如大漆染过,一缕暗红与墨绿交织的气息被呈现了出来。
那缕陌生的强者气息弥散开来,化作一株通天彻地的大榕树。
榕树扎根幽冥之地,树冠顶入阳间,在虚实之间朦胧,最后化为一尊不阴不阳,难分雌雄的中年身影,身披暗红法袍,周身气息震荡有一片镇子的虚影在不住地拓展、开辟。
阴阳法王!
开辟阴阳镇!
敖旷与敖玉几无先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