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陈阳站在街头,纹丝不动。
“往事越千年,精神不灭,烙印天地间,因为龙君走江化龙的磅礴之力影响天地,于是重新显现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我?”
陈阳伸手入怀一摸,却没有摸到小银狐。
“进来的只有我吗?”
陈阳沉吟了一下,举步向前走。
他心中生出了好奇心,很想知道当年的龙门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至于精神不灭,烙印天地?
陈阳如在真正的龙门县城中行走一般,跟人打着招呼,吃着已经消失的各种小吃。
可惜,小吃味如嚼蜡,打招呼的人麻木不仁,像是木偶一般,在不住地重复着当年,并没有真正的灵魂。
“终究只是烙印而已。”
陈阳叹息着扔下手中的糖葫芦,一点都不甜。
“看来还是要找到这天地烙印的关键人物,兴许才能知道点什么?”
陈阳既不着急,亦不担心。
他只是在特殊的时候,在特殊的地方,于是被拉入了其中而已。
不管是外面的风雨停歇,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只要整个环境改变,不再是烙印天地时候的重现,那么他就自然而然地出去了。
倒也不用多废功夫。
陈阳只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的
想法,准备探究一下历史而已。
很快,他就看到了整个烙印环境的核心。
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整个县城都是灰暗的,所有人都是麻木的,只有一个人色彩鲜亮,精神昂扬,犹如活生生的人,甚至比那些眠花宿柳,或者酗酒熬夜的人,更加的鲜活。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力工,在码头上扛包。
昔日的走龙江没有龙君入海的开辟,水路为崇山峻岭的断绝,需要用人用马将货物背出来,从能在旧龙门县外走水道。
这码头的繁荣,自然远非当下可比。
码头既不繁荣,在码头上当力工赚的钱,也就不够生活。
那个青衣力工却甘之如饴,每天辛勤地干活。
他也是陈阳走遍整个古县城,唯一能跟陈阳正常交流的。
他叫莫凡尘。
一个仙气飘飘的名字。
“先生,今天我发薪,我请你吃酒啊。”
莫凡尘拿着脖子上脏兮兮的毛巾,敞开衣襟擦汗,冲着陈阳热情地打着招呼。
陈阳笑而不语地点头。
时间,在这个时候被无形地拉快。
陈阳感觉天地都在不住地变换着,他上一秒还在码头上,看到去讨要薪水的莫凡尘因为不识字被骗着签了文书,不仅仅没有讨到薪水还被打成了重伤。
与他一般遭
遇的穷人不在少数。
富人有修桥补路的,也有为富不仁的。
莫凡尘他们明显运气不好,遇到了后者。
其他的力工只能认倒霉了,只有莫凡尘不甘心,拖着重伤之身沿街乞讨,告状无门,最后悟出了一个道理。
就是他不识字,睁眼瞎,才会为人哄骗在文书上签字,以至于哪怕有人想为他们这些穷苦人做主,一样告不倒那个为富不仁的混蛋。
莫凡尘乞丐着养伤,因为为人豁达有趣,从不自怨自艾,竟然在乞丐之中结交了不少朋友。
每日里黄昏时候,乞丐们就会被当天乞丐回来的剩菜剩饭汇成了一锅,在土地庙里炖煮,所有乞丐围拢在一起大吃大喝。
明明是剩菜剩饭,莫凡尘就能说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富人都吃不到至味。
“先生!”
时间的流速忽然又正常了,莫凡尘抬眼看到陈阳,开心又羞愧地道:“我没讨到薪,请不得先生吃酒。”
陈阳笑着问道:“莫兄弟,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看着乞丐打扮,看上去老去了十岁的莫凡尘,反而觉得眼熟了起来。
这不就是避雨处外头,刚刚被泥石流冲去的神龛中坐着的那位吗?
这一前力工,现乞丐,最卑微无力的小人物,后世竟然
被当成神灵一样地祭祀?
他做了什么?
陈阳的好奇心攀升到了巅峰。
莫凡尘摇头,笑道:“我不需要帮助,我要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怎么帮助?”
“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吃尽千般苦,卖力气、乞讨,筹建我们穷人能上得起的义学,让小儿辈不再像我们一样,因为睁眼瞎为人所骗。”
“谁说穷人的孩子,一辈子都是穷人,任人欺负,任人蒙骗。”
“我觉得不对!”
“大家都说读书能改变命运,我就要让他们都有书读,科考做官。”
在陈阳眼中,莫凡尘说出这番话时候,全身上下都在放着光。
可周遭那些乞丐们却在大声地讥笑。
一个乞丐罢了。
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遮风避雨的屋檐都没有,怎么就敢放大言要筹建义学,怎么就敢说要改变穷人家孩子的命运?
胡吹大气。
莫凡尘也不恼,哈哈笑着,似乎完全觉得他刚刚许下了什么样的大宏愿?
时间,再一次加速。
一去不返。
陈阳看到莫凡尘在乞丐中养好了身子,去拼命挥洒着汗水干着所有眼里能看到的重活,每天却支持者咸菜就窝窝头。
农忙时候帮农,农闲时候做工,晚上时候乞丐……
后面二三十年的光阴
,浓缩在了一瞬间。
莫凡尘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不置产,不享受……
卖力气赚来的,乞丐来的每一文钱 ,全用在了义学上。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个个孩子走进了义学里面,学了文字出来 。
有的给人当账房,有的人考上了秀才举人……
正如数十年前莫凡尘在一群乞丐当中所许的宏愿一般,他真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些被改变了命运的穷孩子们,有的知恩图报,或是留在义学里当先生,或是赚了钱捐给义学,也有白眼狼,掉头就引以为耻,不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