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涂~”
陈阳色变。
他不是很确定有没有听过涂涂现出小银狐原型时候的叫声,但听到稚嫩狐鸣声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就是涂涂的身影。
“嗖”地一声,陈阳在原处消失,再出现时候已经冲入了涂家废园。
对,就是废园!
不仅仅是之前九公苍狐原型与小花鏖战时候,半透明的屏障消失之际,暴露出来的涂家大院子真实模样。
而是在那个基础上,更加的残破,更加的血腥之废园。
遍地都是断壁残垣,有饱经沧桑岁月的破损,也有新的裂痕。
更有点点、处处,乃至一滩滩的鲜血,所在皆是。
血泊旁,多有拖曳的痕迹,就像是一个小布袋掉在地上,被人拖着离开一样般的拖痕。
所有的血泊,所有的拖痕,全指向了一个方向。
涂家祠堂所在。
涂涂她们读书的地方。
“嗷~~~~”
如泣如诉,如嘶如吼,狐鸣的声音,不住地从那个方向传来。
陈阳心中一沉,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步子走了过去。
下一秒,他就看到祠堂的屋顶都被掀开,墙壁上布满了裂纹。
在破碎的祠堂前面,一头小银狐浑身染血,眼中也在不住地流淌出血泪来
。
在它周围,成片成片,成堆成堆,又七零八落地躺满了狐狸尸体。
有硕大的青狐,也有娇小的幼狐。
青狐也就罢了。
他们大部分尸体残破,明显是经过了残酷的战斗。
将军阵上亡,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那些幼狐……
陈阳到口的呼唤声咽了回去,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暗暗叹息。
他终于知道小银狐身上的血污是哪里来的了?
又知道,它为何叫得如此悲呛?!
那一头头幼狐,陈阳还曾经见过。
他见过他们像人族孩子一般,或正襟危坐,或嬉戏玩耍,或趴桌子睡觉的样子;
他也见过,它们化出原形,被一头头大青狐抱着躲避到废园各处,后来尘埃落定又探头探脑出来的模样。
可是现在,陈阳无法辨认出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每一头幼狐都被断去了尾巴,剥去了毛皮,只剩下小小的,血肉模糊的一团。
小银狐一团团地把它们抱在怀里,唤着它们的名字,声声如泣血。
陈阳不知道涂涂是怎么认出它们的,他也不想知道。
完全不想。
“九公肯定出事了。”
“以那天九公表现出来的手段,居然会连家园都护不住,连后代都来不及转移。”
“可以想见出手的
是什么样的大神通者?!”
“之前那个小花,似乎没有这个本事?”
“会是谁?!”
“是谁?”
陈阳心中有个声音在吼叫,他表面上却面沉如水,一步步地走到涂涂的身后。
小银狐血泪不止,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陈阳从背后伸手将它小小的身躯揽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吱~”
小银狐先是惊慌地尖叫,愤怒地嘶吼,等感受到体温的温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后,方才浑身一僵,随后放松了下来。
“先……先生……”
涂涂在艰难地口吐人言。
陈阳略微诧异。
在这之前,踏出了涂家门槛,涂涂就只能做狐狸鸣叫,发不出人言,也做不得人形。
除非九公就在不远的地方,以自身法力相助。
可是这次,小银狐虽然生涩,哪怕怪异,还是靠着自己,勉强发出了能让人听懂的人言。
涂涂,成长了。
只是这个代价……
陈阳环顾废园,入目皆血,不由叹息着,将它抱得愈发地紧了。
“先~先生……”
“爷~爷爷……不见……了。”
“他们……都死了。”
“涂……涂涂……没有家了。”
小银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浑身颤抖地缩在陈阳的怀中,抖若筛
糠。
既是恐惧,又是悲伤。
“发生什么你知道吗?”
“可是九公保住了你?”
陈阳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了下来,柔声问道。
他清楚地记得涂涂离去时候还是昨天。
要是正常情况,她应该早早就回到了家中。
以此刻 废园满目疮痍的痕迹来说,当时战斗之激烈不可想象。
陈阳怀疑哪怕他自身在这里,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在两说。
这般情况下,能保住涂涂无恙的,怕是只有那深不可测的九公了。
陈阳在抱住小银狐的第一时间,气血之力就涌入其体内,半为平复涂涂体内的气血,免得它悲大伤身,半也是看她浑身血污,准备帮她治疗。
不曾想,陈阳气血之力游遍了涂涂周身,不曾发现她身上有半点伤势。
就像是去郊游时候,贪看百花盛开,误了道路,多走了几圈子一样的疲惫罢了。
小银狐抽泣着摇头,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离开陈阳家后,涂涂本来只是打算跟小昭一起逛一下龙门县城,然后就回家去的。
结果逛花了眼,糖葫芦、糖人,内里包肉外里裹糖的零嘴儿等等,以及各种卖艺的把式,沿着走龙江送来的首府时兴的玩意儿,一切切迷花了小银
狐的眼睛。
两小只流连忘返,竟是在龙门县城里逛到了天黑。
一开始九公还催促,后来索性让她玩耍个够,就在龙门县城外传音,让小狐狸玩够了,明天一早上,他会来接她回山。
小狐狸并不知道,那一别竟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时还不耐烦地吱吱叫,翻译为人言就是烦死了烦死了。
当夜,涂涂是在小昭家里休息的。
睡到半夜,小狐狸忽然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到又圆又大又近的月亮,几乎就悬在她头顶上。
妖怪对月吞噬月华几乎是本能,小狐狸刚要本能地修炼,就看到自家爷爷从月亮里走了出来。
她懵懂地看到九公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