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白日惊雷,在陈阳踏出房门的一瞬间炸响。
天还是那个天,万里无云晴空。
只闻雷声,不见云雨。
“嗯?”
陈阳抬头,张望。
他看到所在的地方头顶上,有一个半透明的护罩若隐若现。
又见到,本来亭台楼阁,孩童嬉戏的涂家大院,陡然变了模样。
每一声雷鸣震动,护罩摇晃间,涂家大院都会随之变化。
上一秒,还是舞榭歌台,假山流泉;
下一秒,就变成荒废野宅,野狐惊叫。
“好多狐狸……”
陈阳神色变了变。
他看到了好多青色的大狐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之前不知道藏匿在荒废野宅的什么疙瘩角落。
其中一只,还是从他身后的房间里窜出来的,嘴巴里还叼着半只鸡。
“刚刚那个爱吃鸡的青衣婢女吗?”
陈阳的神色愈发地古怪。
那哪里是什么青衣婢女,分明是一头青衣大狐狸。
狐狸大如狗,四肢着地,八方扑腾。
那些满院子扑腾的青色大狐,一口一个,叼住一只只昨夜祠堂里所见的孩童所化的小狐,掉头就跑不知道往哪里藏匿去。
一露出原型,陈阳顿时看出了很多新东西。
那些读书小狐与
那些青衣大狐不同,俨然是两个物种。
或白,或银,或红,或灰……
颜色各异,灵性十足。
反而青色大狐空有体型,却全是执贱役,之前不是婢女,就是家丁,显然在它们狐族里身份地位是比不上小狐的。
此刻半透明护罩摇摇欲坠,眼看若大的涂氏狐家就要遭了灾,那些青色大狐也没有亡命而逃,反而冒险去救助小狐狸们。
其中,一头娇小可爱,灵动非常的银色小狐,吸引了陈阳的注意力。
它天生有两条尾巴,惊吓得齐齐翘了起来,跟两杆旗杆似的。
冲过去救它的青色大狐狸最多,足足四五头,将它环绕围住就要下口叼走。
银色双尾小狐灵活地一钻,从一头青色大狐下头钻了过去,跑到陈阳脚下,叼住陈阳长袍的下摆直拽,两只小爪子拼命挥动着,“吱吱”尖叫,像是在叫陈阳跟它一起跑去藏起来。
“倒有点孝心。”
陈阳一笑,俯身将银色小狐抱起来,搂在怀里,顺手无比地就在它脑袋上撸了起来,撸猫似的。
“涂涂乖,跟为师一起看戏。”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天。
之前要将涂涂带走的几头青色大狐围过来,着急地
乱叫着。
涂涂窝在陈阳怀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仅仅没有听青色大狐的叫唤下去,反而两只小爪子捂住耳朵,埋头进陈阳的怀里,就露出小眼睛向着天上看。
涂涂的小表情,就像是在可爱的小女孩在摇头晃脑地道: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陈阳莞尔一笑,冲着青色大狐摆手:“稍安勿躁,看下去。”
旋即,他就没心思跟这些青色大狐鸡同鸭讲了。
半透明的护罩外头,风云激荡,两个庞然大物,隔空对峙。
稍稍远一点的,是一头硕大无朋的斑斓猛虎,诡异的是在它脑后,一个个气泡浮现出来,里面分明拘束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孩童。
有的三五岁,有的七八岁;
有男童,有女童。
看他们打扮,大半是穷人家孩子,穿着补丁破旧不合身的衣服,七窍流血模样,怨气冲天狰狞。
赫然是一个个由人类孩童化为的伥鬼。
看到这一幕,陈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它干的!”
陈阳不自觉地发出了咬牙声。
他一看就明白了。
材山上这么多年失踪的孩子,便是这头猛虎所为。
猛虎食人,拘束魂魄,化为伥鬼。
这个陈阳可以
理解。
如果那些伥鬼是猎户,是武人,哪怕是游学的书生,陈阳多少都能理解一二。
猎户猎虎,反而为虎所猎,天公地道。
哪怕是魂魄不得安宁,还要被变成伥鬼驱使,陈阳最多也不过皱皱眉头。
毕竟猎人猎虎,一样要剥虎皮,拆虎骨,割虎鞭……,充分利用。
即便不是猎户,是武人,是书生,也能理解。
武人行走天下,书生游学四方,岂能不知道世上凶险,不过是求仁得仁。
可是孩子呢?
他们何曾知道什么?何曾追求什么?何曾伤害过什么?
凭什么为这头斑斓猛虎所杀,还要恣意折磨,成为怨气冲天的婴灵厉鬼。
陈阳面沉如水,目光一转,落到了跟斑斓猛虎对峙的那一位。
那是一头苍狐。
苍狐佝偻着身躯,张开獠牙嘶吼,威吓斑斓猛虎,像是护犊子的巨兽。
“小花,够了!”
“你再进一步,老朽就跟你拼了!”
苍狐龇牙咧嘴,发出的赫然是九公的声音。
这头苍狐,便是昨夜被陈阳忽悠瘸了,不断地拿秃毛笔记陈阳语录的涂九公。
听到九公对斑斓猛虎的称呼,陈阳本来凝重的神情差点都崩了。
这么一头凶恶的猛
虎,就叫做“小花”?
听这名字,是母的?
斑斓猛虎居然真的止住了脚步,虎啸出声:
“小九,教出那个女娃子,还有老身的饭盆,不然今天老身就吃了你一窝的狐狸打牙祭。”
女娃子?
饭盆?
陈阳眨了眨眼睛。
女娃子,估计就是小昭了。
饭盆又是什么鬼?
“这就是九公所说的束脩吗?”
陈阳想起九公之前神神秘秘地说下午要给他送束脩,想来就是这个了。
九公所化的苍狐一张兽脸上露出痛心疾首之色:
“饭盆,也是老朽的饭盆,取了又怎地?”
“女娃子,势必不能交给你了。”
“小花,主人已经去了,你要守墓便守墓,你守内,老朽守外。
只是,怎么能吃人呢?还是专门祸害孩童。”
“主人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他的猫儿吃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