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哪位宗师当面？”
无的目光从西南刀王刘一刀身上移开，饶有兴致地落到了陈阳的脸上。
“陈阳，宗师称不上，我不是武者。”
陈阳坦然地说道。
“那位首富？”
无剥壳鸡蛋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在东南亚势力庞大，亲手杀过不知道多少个土著兵头，还真听说过“国际沉船打捞公司”的名头，知道他的主人陈阳是实实在在的当今首富。
“是我了。”
陈阳干脆地承认了，笑道：“你打你的，我就是带我老婆过来，一起长长见识。”
无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半点没有相信的样子，淡淡地道：“等会儿再行请教。”
话说完，无转身面对刘一刀，负手而立，道：“来吧。”
山道旁，布满青苔的山石上，刘一刀抱刀而起。
这种布满青苔的山石最滑溜不过，稍稍不注意就会哧溜出去，刘一刀动作如此迅猛，也不见他如何小心，偏偏站得稳稳当当的。
“我有一刀。”
“只有一刀。”
刘一刀声音有些沙哑，隐然带出了刀的味道。
不是剑那种纤细、秀气、锋利，而是古拙，充满铁锈气息的那种刀味儿。
“那
就出刀。”
无依然负手而立，抬头与刘一刀对视了一眼。
精光迸射！
下一秒，
唐婉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听到了心脏搏动的声音，声声如雷鸣；
她又听到了血液奔涌的轰鸣，犹如大江大河。
陈阳适时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唐婉的手，用自己的劲控制唐婉的身体，让她能不受影响。
唐婉缓了口气，震惊地看着体内血液奔涌如大江大河，心跳如雷鸣声的两尊大高手，在对视了一眼后，齐齐地闭上了眼睛。
一上一下，一高一低。
两人的衣袍皆在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剧烈到了极处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风声，没有了衣袂猎猎作响声，连山林间的鸟、虫，好像都被无形的凝重气氛压抑住了，发不出一声鸣叫。
正面相对，齐齐闭眼的两人，如泥雕木塑一般，久久不动，像是要这么对峙到天荒地老一般。
渐渐地，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气势攀升到了巅峰，连陈阳都收起了随意的态度，凝重地看着。
“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
“好大的心，好大的气魄。”
陈阳沉默良久，赞叹出声。
唐婉好奇地眨眼睛。
在她看来，两人明明就
是没有动，刘一刀凭着居高临下之势，隐隐地还让人感觉占据了上风。
怎么到了陈阳口中，就是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到底哪里高了？
陈阳今天在第一次回答唐婉问题时候没有全神贯注，温柔地目视着她的眼睛，而是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峙着双方，口中回答：
“因为兵刃！”
“别听那些武者什么诚于拳，什么练武就是练拳，听那些传说某某人一双肉掌天下无敌。
扯淡！”
“不管是在原始的投枪，还是后来的刀枪剑戟，乃至现代的手枪、步枪，还有动不动灭城灭国的大杀气，反正但凡是兵器，就比空手强。”
“无空手对西南刀王，本来就吃了亏。”
“现在他还任凭对方蓄势，斩出最巅峰的一刀，再吃大亏。”
“在天下第一高手的逼迫下，等下刘一刀人如其名，他要斩出的就是他这辈子最巅峰的一刀。”
“你说，这无是不是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好心胸，好气度，还有一颗上好的求道之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唐婉听懂了。
无任凭刘一刀蓄势，不去打断，不去干扰，就是想空手接下这位刀王级别大宗师高手的巅峰一刀。
求的是道，不成道，求死可矣！
唐婉想明白这些后，之前因为陈阳的话在心中留下的关于无的滑稽印象荡然无存。
这是一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心中舍道之外，再无他物的真正高人。
已经，不算是人了。
陈阳依然目不转睛，像是猜到了唐婉的心思一般，笑着再道：
“他这样，真不算是人了。
老婆你可别学他。
嗯，我也不学。”
“无一直有一个理念，认为我们这样到了绝巅境界的武学高手，已经从基因、从身体层面，跟普通人之间差距大到了完全是两个物种。
我们是神，他们是人。”
“所以他能无情无义，无法无天，神跟人讲什么情什么义，遵什么法敬什么天？”
唐婉警惕地道：“对，你别学他。
神什么神，还是当个人吧。”
陈阳深以为然。
在场，只有他们两个，还能悠闲地交谈。
鸿云道人只差一步，就能踏出金殿，在更近距离，看透两人的虚实，但他愣是没有踏出这一步。
但他满头的须发皆在飞扬，可以看出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平静。
无沉静得如同石头一块，仿佛就是一刀下来将他劈成了两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头。
刘一刀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巅峰，怀中一口刀，用养刀术也养到了极致。
铁锈般的气息，不住地从他身上弥漫出来。
恍惚间，众人像是置身在古代的冷兵器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眼看，他们的对峙就要持续到地老天荒时候。
突然——
轰隆隆！
一声惊雷炸响，今天第二道粗大无比的雷霆，呈现出紫红色，弯弯曲曲地犹如一条神龙划破了夜幕，劈在了金殿上。
霎时间，漫天银蛇游走，有瓢泼大雨随之倾泻而下。
打雷了，下雨了。
然后，
出刀了！
在那一瞬间，刘一刀浑身寒毛卓竖，仿佛得到了天地加持，一股雷霆之意顺着他的天灵盖灌入，贯穿了尾椎骨。
“就在现在！”
刘一刀霍地睁开了双眼，
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