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朱无能,全把目光落到一时沉默下来,好像陷入往事回忆的再世天女身上。
他们是真的好奇。
再世天女都是六十岁上下的人了,那她的父亲年纪更大,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契丹神女陵寝布局,并且取走了关键东西,再传承给女儿。
这个手段,这个远见,未免太过牛逼了。
陈阳表示很好奇。
再世天女好半晌,叹息一声:“你们既愿意听,本座说说也无妨。
不过,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罢了。”
再世天女用她依然如少女般清亮,又带着阅历酿造出来沧桑的语气,讲述了一个几乎发生在一个世纪前的故事。
再世天女之父,刘天福,当时为避战乱,在得罪了当地军阀后,远赴大兴安岭,寻了一处农庄安顿下来。
其人有留学经历,有文化有趣味,长得又与当地人大相径庭,南方人的秀气温柔。
一来二去,长久生活,与附近一个部落频繁互动之后,刘天福就与一个契丹部落的少女恋爱了。
在草原中翻滚,在山林间追逐,泼水于清涧,歌舞在篝火……
于是刘天福就契丹神女发生了所有该发生的事情。
刘天福心中
积郁之气渐消,他甚至不打算再回中原,愿意入赘契丹部落当一个野人。
只要能跟那个契丹少女长相厮守。
偏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契丹少女始终不同意带着刘天福去部落里提亲,连父母亲人的面都不愿意让他见。
刘天福为此愤怒,甚至以为契丹少女是在拒绝,是在玩耍。
一直到有一天的晚上……
再世天女说到这里长长地叹息一声,面露悲悯之色,比之前无数次都要显得真实。
陈阳瞳孔收缩了一下。
不是为了再世天女所说的故事,而是随着灵石碎片戒指靠近青铜棺椁的时间越长,它的威能似乎也在不断地上升。
再世天女悲悯一叹,一股说不出的悲哀与怜悯的情绪,就在所有人身上蔓延着,不少人眼眶一红,眼泪流出,偏偏又不知道眼眶为何而红,眼泪为何而流。
陈阳定了定神,问道:“然后呢?”
再世天女没有卖关子,继续把故事往下说了下去。
一天,在契丹少女多日不曾出来见刘天福,他找上门去又为契丹部落所拒,甚至用仇恨的目光带着杀气看着刘天福的时候,他终于绝望了。
当天夜里,刘天福收拾行礼,准备回去中原,把伤心事就此
掩埋在大兴安岭是。
就在这个夜里,刘天福木屋的门被敲响,他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怪物。
确切的说,是已经变成丑陋怪物的契丹少女。
少女的面容还是原本清纯可爱模样,但她的身躯从脖子往下,尽是紫黑色的累累伤痕,有的地方还有脓疱在崩裂,恶臭与血腥味道把开门的刘天福熏了一个跟头。
刘天福又惊又悲又怒,连忙询问少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女终于道出了真相。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刘天福,只是情动之后,不可遏制的感情让她跟刘天福走在了一起。
这是大错特错,害人害己。
少女本是契丹部落的圣女。
该部落传承千年,永远有一个纯洁的圣女,持有祖传的宝物,等着时机到来,恭迎契丹神女归来的队伍,就由圣女来带领。
契丹少女与刘天福把该做的都做了,自然就不再纯洁,被部落发现,除了头部,全身上下都埋在蛇窟当中,受万蛇啃咬之苦。
契丹部落就是在等新的圣女选出来,那天就是契丹少女的死期。
少女想着这本就是她的错,只要不连累刘天福,那死就死了吧。
不曾想刘天福找上了契丹部落,并且引起了怀疑。
契丹
部落就要派出人来除掉刘天福。
契丹少女可以接受惩罚,却不能接受情郎身死。
她哀求,请动了部落中青梅竹马的勇士放她出来,这才有了深夜跑来见刘天福一面的契丹少女。
少女本就濒死,在见了刘天福最后一面,并且催促他连夜离开后,契丹少女油尽灯枯,在临死之前,褪下了手上的那枚戒指,送给了刘天福以为纪年。
刘天福自此伤心欲绝,出大兴安岭,横穿中原,定居八闽,致死不曾忘却当年那个契丹少女,临终前把戒指传给了自己的女儿
——再世天女刘梦娘!
“也就是说……”
陈阳也好,朱无能也罢,齐齐面露异色。
再世天女叹息:“也就是说,其实不管是本座的父亲,还是那个契丹部落的少女,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戒指代表着什么?
对那个少女而言,这不过是历代契丹圣女传承的诸多饰品中的一件吧。
千载悠悠,沧海桑田,连石头都能风化,何况一两个口口相传的秘密呢。”
再世天女抚摸着戒指,面上露出神圣的光,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圣女,秉承了某个神圣的使命。
“本座还是日日夜夜与此戒指相处,凭借着天生的灵性,得到了神
启,方才隐约知道它的作用。”
陈阳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那该是一个绝代枭雄,卧薪尝胆,万事俱备,偏偏没有等来天时,只好含恨而终,最后将梦想托付给子女的故事。
不曾想……”
陈阳没说全,朱无能果断地补上:“竟然是一个爱情故事。”
陈阳两手一摊,接着道:“那事情很清楚了。天女只要激发这枚灵石碎片,必然能有通往彼岸的路。
使命也好,目的也罢,天女自决,我们就此分开,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陈阳说得干脆直接。
他甚至连再世天女究竟是被灵石碎片洗脑,也就是所谓的神启,此来真的是想要复苏迎回契丹神女,还是另外有目的,他都不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