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喜笑颜开,就为了陈阳“很好”这两个字的评价。
值了。
陈阳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也没有兴致去看病房角落瘦狗怎么棍如雨下。
他转身搀扶着唐婉,从外厅进了真正的病房里,服侍老婆重新在床上躺好。
苏红玉和唐娇连忙跟了进来
她们可不敢跟虎哥他们一群凶神恶煞呆在一起,更何况大胡子老周一家人正被打得满地打滚呢。
护士帮唐婉重新吊上输液后,苏红玉横了陈阳一眼,教训道:“陈阳,让你别跟那些社会人扯在一起,你当耳边风呢?”
“还哥哥弟弟的。”
“你别忘了自己身份,你是我们唐家的上门女婿,离那些‘下等人’远点。”
“别回头把麻烦招惹到家里来。”
“到时看我不收拾你。”
苏红玉说话时,那种上等人的骄傲满溢,几乎全写在脸上。
说到下等人时,她又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间的虎哥等人听到了。
陈阳漫不经心地应着,同时发现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
虎哥带着瘦狗,恭敬地站在内间门口。
“瘦狗,还要我教你吗?”
虎哥冷冷一声,瘦狗当场就激凌凌一下,扑到陈阳脚下,抱着他的小腿就开始
嚎:
“陈少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成狗屁给放了吧。”
瘦狗身后黑压压地跟着一群小弟的风光早已不见,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得不行。
陈阳连用两脚,才把鼻涕虫一样的人给踢开。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间传来凄厉,又漏风的破音:
“我要报警!”
“把他们抓起来,都抓起来。”
“尤其是那个废物,我要他坐牢,把牢底坐穿!”
“老子就不信了,每年上供那么多钱,我就不信了……”
陈阳听着声音,完全能脑补出大胡子老周一脸泪和血,缺着门牙做血泪控诉的模样。
虎哥本来还有表功的意思,闻言脸立刻黑了下来,冷笑道:“瘦狗,没想到你老丈人还是一个混不吝呀。”
瘦狗连忙撇清,摇头道:“什么老丈人,呸,我手上的警棍认识他是谁,我可不认识。”
他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看陈阳,又小声对虎哥说:“不过这老头还是有几个破钱的,怕是会有麻烦。”
虎哥面露厉色,对陈阳建议道:“陈少,要不我再接着收拾,我倒要看看他能混不吝到什么地步?”
“不用那么麻烦。”
陈阳摇头,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出去。
对面瞬间接起来,日语女声从电话中传出来:“嗨,我是白马宁子,陈 君有什么吩咐?”
陈阳简单问道:“下江市有个姓周的,做蕨菜出口生意的,规模将就。你们家不是做远洋运输的,是从你们那走的货吗?”
白马宁子连思考都不带思考地道:“宁子知道了。他的货就是我们山本家收走的,算是我们的供应商。”
“他是不是得罪了陈 君?”
陈阳“嗯”了一声。
白马宁子雷厉风行地道:“这事宁子来处理。这个周桑今年的货刚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会以质量问题拒绝付款,并且要求他们履行协议,进行赔偿。”
“合同上我们早就对此做了准备。”
“一定让陈 君满意。”
陈阳挂掉了电话。
瘦狗在一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日本人就是阴啊,那什么合同啊,早就做好了手脚,什么时候想拿捏就能拿捏?”
“这位……也阴得狠。”
瘦狗心里明白,家业出了问题,大胡子老周哪还有心情纠缠,等回过味儿来,还有胆子纠缠吗?
只是一分钟时间不对,外间电话响了
,片刻后,大胡子老周发出一声惨叫,其凄惨绝望,胜过被一百条大汉围殴。
一阵屁滚尿流般的响动后,外间清静下来,别说报警抓人,大胡子老周一家子飞一样地跑了。
火烧屁股,一家人就要上街要饭了,哪还顾得上什么?
虎哥似乎觉得失了面子,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最后还是凑到陈阳身旁,小声地建议道:“陈少,先丢了面子,再挨顿打,最后破产,小虎担心这家人狗急跳墙,要不……”
“我派几个人每天去找麻烦,保证让他们在下江市立足不了。”
“不管他给人塞了多少钱,又有谁来打招呼,全不好使!”
瘦狗在边上惊讶地看着,心想:“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下一秒,他就想起了不久前听到的一个江湖传闻。
说是有天晚上,在海上会所有人拿大,一口一个小虎,虎哥还在边上恭恭敬敬地听着。
后来韩东老爷子还亲自出面作陪。
瘦狗之前当笑话听,这下跟眼前这个之前他看不上眼的上门女婿联系在一起,他的脸色瞬间一变,本来就弯着的腰更弯了,跟没骨头一样。
陈阳静静地虎哥说完,顿了一顿,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
地转身,回到唐婉的病床前,拿起棉签沾了水,一脸心疼地小心湿 润着唐婉的嘴唇。
虎哥先是一怔,接着恍然,躬身道:“小虎明白了。”
他不敢打扰,踹了瘦狗一脚,两人退出病房。
出了病房,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瘦狗回望了一眼,恍如隔世。
他心想:“还是有钱人心狠呀。”
陈阳之前的沉默,默许,瘦狗全看在眼里,感慨不已。
这是先断人生路,再逼人绝路。
不就是打了你老婆吗?
至于吗?
呃,好像,也至于!
瘦狗心里的复杂念头,虎哥并没有察觉,只是步子越迈越大,大到瘦狗小跑着才能跟上。
出了市医院,好不容易追上了虎哥,瘦狗终于问出憋在心中的疑问:
“虎哥,这到底是什么人?”
至于虎哥之前在病房里回答过的什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