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文左脸挨了一个巴掌,脑袋一歪,原地转了360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肉眼可见地,他左脸肿了起来,红彤彤地,还带点半透明。
江文被扇晕了,眼前全是小星星,抬头看着眼前威严的中年人,讷讷出声:“爸,发生什么了?”
给了江文一巴掌的就是他老爹,九江地产的董事长,白手起家成为下江市一方人物的江鹤。
江鹤对外老谋深算,笑面虎一般的人物,对自家儿子却向来严肃,动辄呵斥。
呵斥归呵斥,江鹤却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这还是第一次。
江文懵得不行。
“你还敢问发生了什么?”
江鹤暴跳如雷:“万华集团新任总裁亲自下令,彻查我们的账目!”
江鹤白手起家,没有家族或者其他官面上的依靠,就是靠着引入万华集团的入股,才度过了原始积累阶段,打下了一片天地。
这是江鹤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操作。
江家父子,严格说来也是万华集团的人,只是隔了一层罢了。
还没等江文消化完他老子的话,江鹤又怒吼道:“万华集团跟我们九江地产的对赌,对方要求立刻执行!”
万华的上任掌舵人穆老是一个老好人,讲究和气生财,重人情而轻规则。唐家的事是这样,江家父子
的九江地产也是一样。
已经出了结果的对赌,却在穆老的支持下,不了了之有一阵子了。
这下却突然要执行。
江文脸色一变,连左脸的刺痛都顾不上了。
有九江地产才有他的奢侈无度,夜夜新郎的纨绔生活。
坏消息却还没有结束。
“银行催收贷款,我一个副行长朋友偷偷跟我说了,过桥什么的也别指望,不会再放给我们。
万华和我们联手推动的万家城项目,万华那边说无限期推迟。
万华的白茂点了我一句,要是查账有问题,他们会撤资!”
江鹤越说越气,上前就是一脚踹在江文的胸口。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出问题的账,万华肯定要撤资,到时我们父子就准备跳下江吧。”
江文顾不上被踹个跟斗,脑子里嗡嗡的,下意识地争辩:“不关我的事啊。”
“还说不关你的事?”
江鹤顺手拎起高尔夫球棍,声色俱厉:“就是你在外面得罪人了。
人不屑跟你一般见识,是直接要断我们江家的根啊。
说,你最近都得罪谁了?”
江文双手抱头,蜷成一团,呜呜叫着:“爸……饶命啊。”
江鹤忍了又忍,还是把高尔夫球杆放了下来。
怎么也是亲生的,这一杆子抡下去可以上急救了。
“说!”
江鹤
看自己儿子没出息的样子,一肚子的怒其不争,化作熊熊怒火,恨不得抱在一起来个同归于尽。
江文不敢耽搁,最近几个月干的所有糟心事,有一说一,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敢隐瞒。
什么看上工地里勤工俭学的女生,对包工头威逼利诱啦;
什么掐着工程款,逼着人送老婆啦;
什么私下吃回扣,把工程扔给没有资质的小公司做等等。
恶迹斑斑,听得江鹤额头青筋直跳,高尔夫球杆差点又抡起来。
毕竟是白手起家的真正厉害人物,江鹤很快从一堆破事里面,提出了江文轻描淡写,压根不当回事的一件。
“你看上了唐家不得宠的女儿唐婉,还想拿捏人跟那个上门女婿离婚?”
江文茫然地点头。
在他做的那些事里面,这算个啥?也值得提出来说?
尤其是江鹤还将江文打算抽调一千万资金,拿去给美人解决问题的事,直接给忽略了过去。
“那就是个废物上门女婿……”
江文有点把握住自家老子思路了,争辩道。
“哼!”
江鹤解释都懒得解释,几个电话连珠炮般地打了出去。
有打给几大银行的,有打给曾经出现在古月斋门口的交响乐队的,有打个租贷直升机的……
当江鹤挂断最后一个电话时候,身子晃
了晃,好像瞬间老了十岁,手机更是咔嚓一声,掉到了地上。
“爸~”
江文吓坏了,他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江鹤,不是天塌下来都沉稳不惊的吗?
江鹤松手的不仅是手机,还有都握出了汗的高尔夫球杆。
他叹了口气,摸着江文的头,无力地道:“所有事情,都跟你说的废物上门女婿陈阳有关。”
“我不知道他跟万华的新总裁是什么关系,但只能是他。
你去,不管你是道歉还是求饶,跪下还是磕头,求人放你一马吧。”
江文看着有异于寻常的江鹤,一脑子浆糊,他压根没有察觉到江鹤话里面的细节。
江鹤让他去求饶,求的只是放江文一马,而不是九江地产,也不是他江鹤!
短短一句话里面的绝望与悲哀,还有父爱,江文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江鹤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次催促,直到江文迟迟疑疑地出了他的办公室,他才无力地坐了下来。
多少年商场厮杀让他知道,像万华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动则已,一动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他江鹤,以及他的九江地产,没救了。
“江文,希望人能放你一马吧。
不然我们一家子,就得在地下,团团圆圆了。”
江鹤的叹息与无奈,以及最后一点奢望
,江文半点没有理会到。
他出了自家老子办公室,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地转着,心里面念头更是转得飞快:
苏红玉那老娘们和唐娇小娘皮不是说了吗?
陈阳废物就是废物,狗肉上不得台盘,那天那么大动静,都是万华的林轩林总帮的忙折腾的。
人情用在这上面,不是蠢吗?
这世上哪里有用不完的人情?
老爷子也是老糊涂了。
江文自觉聪明地揉了揉肿了的左脸,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