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贵手,赦免一二。”
孔克坚的老脸惨白惨白的,放弃祭祀孔子的权力,这不等于是断了他们家的根基吗?
这些年来,孔家的地位不就是靠祭孔维持的,这么干,等于断了家族的根儿!
刨坟掘墓,还是你张相公狠啊!
接下来还要散去孔家人员,还要法办……要是朱元璋不愿意赦免,那岂不是说他们全都要死!
这,这比起灭族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孔克坚浑身颤栗,汗透衣衫,二月的寒风吹来,颤栗颤抖,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嘴唇不停哆嗦,鼻涕都流出来老长……毛贵着实看不下去,又一次对张希孟道:“张相,到底是圣人后裔,还是要有些斯文体面啊!”
张希孟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孔克坚,缓缓道:“你要清楚,我现在是为了孔夫子的名声着想。孔孟之道早就写在了书里,刻在了人的心里。仁恕之道,廉耻之心。华夏子民,人人皆有。反而是你们孔家子弟,把老祖宗的东西都忘了,寡廉鲜耻,屈膝投敌。就连逆元的官,你们也做得,如果孔老夫子活过来,只怕也要一拳一个,打死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所以说,不要以孔夫子的后人自居,不要觉得能逃过国法。还是那句话,你们真要是觉得自己是孔夫子后人,与众不同……那好,我就按你们孔夫子的标准,处置你们!孔克坚,你可知道少正卯?”
孔克坚大震,傻傻看着张希孟。
张希孟笑,“按照你们老祖宗的标准: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这五条看来,你们不只是兼具五丑,而且还都身体力行,用心险恶,花言巧语,丑行累累,罪孽滔天!”
“我请孔夫子之剑,斩孔家子孙,可有差错?”
扑通!
孔克坚再也撑不住,直接瘫在地上,惶恐痛哭,“张相,罪人,罪人愿意听从张相安排,愿意听从……”
张希孟深吸口气,“天心仁慈,如果把罪责都算在你们一家头上,也不公允。毕竟历朝历代,利用你们孔家擦胭脂抹粉,你们也只能算是从犯。如今论起得国之正,无过我大明天子。哪里还用你们粉饰?从今天开始,你们孔家子弟就在这济宁运河之上,疏通河道,和将士一起,算是你们干活赎罪……如果表现不错,实心反思,主公会酌情考虑的。”
张希孟说完,一摆手,“来人,带着孔克坚下去,给他换短衣服草鞋,去干活吧!”
拱卫司的人答应,过来拖着孔克坚下去。
毛贵傻傻瞧着,他万难相信,也根本没法接受……堂堂衍圣公,竟然要和自己的部下一起,干苦力,这,这也太狠了吧?
张希孟看着发愣的毛贵,微微一笑,“咱们还是要快点,主公就要来了。”
毛贵愣了少许,慌忙答应……他看了看运河岸上劳作士兵,竟然一咬牙,把上衣脱了,打了个赤膊,跟大家伙一起劳作起来。
让衍圣公参与疏通运河,这一手产生的影响,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乡亲们,过去俺不信,现在连孔家都被抄了,这大明朝是来真的,不一样了!”
“走!咱们带着干粮,去济宁,修运河,恭迎圣天子!”
百姓们齐齐答应,大家伙扛着工具,带着清水干粮,从曲阜出发,上千人的队伍,直奔济宁而来。
同样的队伍,还有许许多多,从山东各个州府,向着运河聚集而来。
数万将士,数以万计民夫,全都凑在了一起。
大家伙一起劳作,吃同样的东西……在人群当中,还有孔家人,也哆哆嗦嗦,跟着乾活,力气还不如个孩子。
原来这就是圣人后裔啊!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百姓忍不住哂笑,等回去之后,可要和乡亲们好好说说。
军民百姓一起,完美诠释了人心齐,泰山移……竟然提前七天,疏通运河,徐达率领着大军顺利北上,进入山东境内。
而在徐达之前,朱元璋就已经来了。
天子所到,运河两岸,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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