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生财的路子,温柔格外上心,次日早早出门,把沿街的书画店都逛了一遍。
然后风风火火回到店里,一边喝水一边对江辰道:“我早上把附近的街道逛了一遍,跟咱们一样做书画生意的有十六家,竞争激烈。”
见江辰优哉游哉躺在椅子上不做声,提高了声音:“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听着呢。”江辰拿本破书盖住脸。
“我发现别人的店面都有楹联和牌匾,就咱们家没有,江大才子,你给店里取个名字,做幅楹联怎么样?”
合着说了半天在这等着呢,江辰沉吟一阵,故作为难:“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活得花钱请有名的大儒来做,名人效应懂不?”
温柔听说还要花钱请人,顿时不乐意了,再说在龙城她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请谁啊,上前拿掉江辰脸上的书,“我不管,这事交给你了。”
江辰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坐起来问道:“你当真要做书画生意?”
温柔道:“你看我像闹着玩么?”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温柔不满:“这店是你买的,我帮你打理你还好意思提条件?”
江辰笑道:“话是不错,但做生意,你一个女子总抛头露面不好,再说你会作诗写字吗?”
温柔咬了咬嘴唇:“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江辰沉吟片刻道:“你看哈,店是我买下的,怎么说咱大小也是个老板,身边得有个端茶倒水的人,不然来了客人,显得太寒酸,影响生意……”说着看着温柔,眨巴眨巴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柔左顾右盼,瞧见木架子上放着一根鸡毛掸子,抄起来就要往江辰身上招呼。
江辰早有防备,兔子般窜出店外,温柔叉着腰,气呼呼道:“好你个大骗子,姑奶奶一片好心待你,你却想拿我当丫鬟使,做你的春秋大梦!”
江辰作揖打躬,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看哪家店里老板没个丫鬟伙计的,咱们开门做生意,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想都别想,今天不把店名和楹联弄好,晚上不许回家!”
附近街坊看到有人争吵,都探头探脑张望,温柔见人多,转身进了后宅。
江辰厚着脸皮跟周围邻居打招呼:“家有悍妇,惊扰四邻,抱歉抱歉。”
几个中年男子报以笑意,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笑容,都是男人,我们懂!
打发了众人,江辰进店苦思,给店取个啥名好呢,头发抓掉了好几根,也没想出啥眉目,正苦恼,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就叫“五芳斋”,哈哈,我真有才。
想到就做,当下提笔写下“五芳斋”三个大字,然后又写了一幅楹联:词源倒流三江水,笔阵独扫千人军。
管他是粽子名还是啥,先交了差事再说,待墨迹干透,卷起纸张,去找人制作牌匾。
隔天牌匾做好,江辰取回挂上,温柔出来看了一阵,点点头,还算满意。
向江辰问道:“为啥店名叫‘五芳斋’?”
江辰一愣,说啥也不能告诉她这是一个粽子招牌,想了想忽悠道:“咱们开的是书画店,卖的是文房四宝,这是四芳,再加上本大才子的诗词之芳,合为五芳。”
他一通乱扯,欺负温柔不懂,唬的她一愣一愣的,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不管怎样,两人一顿操作,小小店面该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总算可以开张了。
五芳斋次日正式开门营业,不巧的是,当天大雨,街道上行人稀落,江辰大骂晦气,早知道该请个先生挑个黄道吉日再开张。
外面雨正急,不可能有生意,江辰拿起一本书,随意翻弄,却无心看进去。
屋外风雨如晦,江辰站在门口,看着满天乌云,如黑山压顶,嘴里蹦出一句:“坐看黑云衔猛雨,喷洒千山此独晴。”
屋外不远的房檐下有人在避雨,恰好听到听到江辰这句话,下意识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与江辰对上。
江辰见这人五六十岁年纪,一身灰色儒褂,头戴文士方巾,蓄着山羊须,两鬓染霜,是个读书人,冲他一笑,道:“老先生,何不进来避避雨?”
那儒生朝店门扫了一眼,微微惊讶,点头道:“也好,多谢小老板好意。”
江辰把儒生让进店,冲后宅喊了一嗓子:“来客人了,小柔看茶!”
温柔听到呼唤,应了一声。
江辰请那儒生入座,不一会,温柔端着一壶茶过来,见那儒生沿着墙壁随意看了一圈,看上去并无掏钱的意思。
想起江辰刚才故意喊他小柔,拿他当丫鬟使,脸色就不太好了,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滚烫的茶水溅起,有几滴正好落到儒生手上。
儒生烫的胡须乱抖,江辰急忙致歉:“老先生见谅,这婢女刚买进门,还没调教好,笨手笨脚的,我看看烫坏了没有,要不要看大夫。”
一面说一面冲温柔使眼色,暗示她不要胡来,惊走了客人。
儒生摆摆手,道:“无妨无……”话音突然卡住,盯着墙角一幅字走了过去。
那幅字正是江辰随手所写,被温柔挂在墙角,说要留着卖钱,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满墙字画,唯独这一幅落入老儒生法眼,温柔顿时又对老儒生看低了一分,心想满墙字画就这幅最差劲,连装裱都没有。
儒生将那副字捧在手里,身体微微颤抖,浑身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喃喃自语:“好诗,好诗啊!”
“含蓄深沉,意境雄浑高昂,小老板,此诗何人所作?”
儒生转过身,两眼定定看着江辰,急切问道:“可否为老夫引荐此诗作者?”
江辰老神在在,引荐是不可能的,这诗作者在另外一个时空,早已死去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