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辛野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平日与江辰互损,占了便宜一样得意。
江辰眼中含泪,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辛野鹤笑了:“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他伸手入怀,又取出一个鸽蛋大小的珠子,细细端详,久久不语。
江辰就着微光看去,只见珠子青光幽幽,似真似幻。
辛野鹤盯着它看个不停,过得片刻,他移过目光,把珠子送到江辰嘴边,道:“吞下去。”
江辰一愣,也不多想,一口吞下。
珠子入口,犹如活物一般,顺着喉咙一溜而下,直达丹田,甚至有些霸道的将武胆挤开,霸占武胆的位置。
江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惊讶,丹田中升起一股幽幽凉意,刹那传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头脑也清明许多,不由得暗暗称奇。
辛野鹤见他吞下珠子,微微点头,脸色越发凝重:“辰儿,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间,他关乎你的前途命运,牵连亿万苍生,原本不该由你承担,但我已别无选择,必须做这个决定。”
江辰听他说的郑重,心有所感,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神色坚定:“老头子放心,无论什么困难,我都不怕,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好好,好孩子。”他抚摸着江辰的头:“小小年纪承受这般巨任,真是难为你了。”
也许是知道大限将至,辛野鹤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他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你刚才吞下的珠子叫龙魂珠,乃是一位了不得的道祖精魂所化,有诸多奇异,我也不能尽知。”
“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好好听着,据传三千年前神州大地出了一位惊天老魔,那老魔为了一己之私,祸乱天下,血流万里。道祖心系苍生,胸怀天下,与老魔激战七天七夜,终于降服老魔,但那老魔邪功盖世,道祖无法将他彻底消灭,为了天下苍生,道祖毅然舍身,将毕生精魂化作龙魂珠,将老魔压在镇魔塔下。”
江辰吃惊道:“龙魂珠现在跑到我肚子里,老魔岂不是要出来了?”
辛野鹤目露赞许之色:“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那老魔纵然厉害,被镇压了三千年,就算不死也得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出不来。何况道祖还留有后手,老魔的元神被一分为七,分别镇压,哪怕没了龙魂珠压制,他也不容易出来。”
“就怕心术不正之人得到龙魂珠,用之邪图,祸乱天下。所以不得已将龙魂珠藏入你体内,将来你武道大成后,务必找到龙魂谷,将龙魂珠重新放回镇魔塔。此事干系甚大,千万不要让外人知晓,不然将惹来泼天的祸事,切记切记!”
江辰点了点头,问道:“龙魂谷在什么地方?”
辛野鹤苦笑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当年那位道祖为了防止后人误纵老魔,以绝世神通隐去龙魂谷的位置,世间无人知晓。”
江辰听得一头雾水,脸露茫然之色。
“你无需多虑,一旦时机到来,龙魂珠自会指引你找到龙魂谷。为了保险起见,我现在要以‘北斗神封’封住你的周身元窍,隔绝龙魂珠的气息。”
辛野鹤说话声中,江辰忽觉他一手按在自己头顶,霎时间,一股绝大热流奔腾而下。
江辰眼前金光闪耀,龙吟震耳,叫喊不及,脑间轰隆隆一声巨响,顿失知觉。
再度醒来时,细雨已停,朝阳破开云层,金辉洒满大地,暖风温润,青山滴翠。
江辰举目望去,辛野鹤盘膝坐在一旁,容颜一改枯槁,澄澈莹润,微微透明,不觉诧异,讶然道:“老头子,你的伤好了么?”
辛野鹤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地道:“醒了就好,看来北斗神封已经奏效。”
他看着江辰,忽然间嘿嘿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说道:“王半仙到底是个半仙,算出老子临终收徒,却没算到老子只传功,就是不收徒。嘿嘿,臭小子,你不是一直想学全我的本事么,我已将‘神龙九式’烙印进你的识海中,想忘都不行,哈哈……”
辛野鹤越笑越是得意,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不知怎的,江辰心里满不是滋味,明明得到辛野鹤的真传,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发酸,难受极了。
“师父,不管你答不答应,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师父!”江辰突然说道。
辛野鹤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竖子误我,误我啊!”
最后长长叹息:“王半仙,到底还是你赢了,老神棍……”
辛野鹤声音渐低,浑身发光,身子渐渐模糊。
江辰陡然明白,辛野鹤之所以突然容光焕发,实乃回光返照之故,分明是大限已至。
光影中传来辛野鹤的声音:“好徒儿,我去了,记住我说的话,交给你的两样东西不可视人,保重!”
话音落定,辛野鹤身影更加飘渺,终于化作一道光雨,消散在天地间。
辛野鹤,人如其名,一生孤寂,犹若野鹤。
叶飞扬望着地上遗留的两截木杖,不禁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只觉今生今世,也从没如此难过。
两人相处整整六年,心中早已将这道门丐王看成祖父一般的长者,在他身上明白了何为勇,何为信,何为苍生,何为正义。
江辰伤心之余,又觉茫然,自己孤身一人,前途渺茫,不知何去何从。
太虚学院在何方?龙魂谷又在哪里?前方的一切,都需他独自面对,莫名的无助涌上心头,令他越发悲怆起来。
悲伤过后,江辰拾起断为两截的木杖,这是辛野鹤唯一的遗物,他就地刨了个土坑,将木杖埋了,当做衣冠冢,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在衣冠冢前陪了辛野鹤三日,江辰伤势已经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