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愿意盲从,因而保持意见,不会再上面签字确认。
不过佥判可以将意见上呈知府,知府若是同意签字,便可以以此执行了。”
陈宓笑了笑。
这便是秦长年鲁知灏那边的算计了。
若是陈宓选择了阿云案的定案法,他们便要鼓噪百姓说着陈宓不为民做主,但陈宓若是不按照阿云案来,他们便撒手不管了,将这烫手山芋扔给齐稽中去,陈宓不是不承认通判执政么,那便让齐稽中苦恼去呗。
陈宓没有迟疑,直接在判决上签字,然后便使人给齐稽中送去,然后笑道:“好了,这案件算是审完了,接下来其他的继续吧。”
秦长年呵呵一笑,竖起了耳朵,准备找陈宓的错处,但却是越听越是吃惊。
断案以沈西元以及郎家权为主,一个先进行事实审,一个后进行的法律审,因为有卷宗在,进度都挺快的。
大部分的判决陈宓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有些案件,陈宓每次询问都正中要害,而且在选择律法定刑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查询律法,便随口道来。
将宋刑统上原本的律条,综合上之后颁发的各类敕令,然后给出一个个公平的判决,让诸多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
陈宓的表现不像是个新手,反而像是沁润了几十年的行家里手,而且咨询时候并不全是温和咨询,也会厉声给犯人压力,时而雷霆时而雨露,将犯人们揉捏在股掌之间。
秦长年越看越是吃惊。
谷吓
更加吃惊的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冀相东。
相比起其他的人,他对于陈宓了解的更多一些,但那些不过是从他的父亲冀文方那里听来的,什么央行的缔造者,什么折服监察两浙路的御史,这些只是耳闻罢了。
但今日陈宓展现出来的东西,却真的是令他吃惊。
先说那个金枝案的定案,陈宓在判决时候的说法,以及之前桑端学给解释了的那些东西,冀相东相信陈宓看得到通判以及秦长年谋划背后的东西,但陈宓却是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极大地政治风险的,毕竟这得罪的可是昭文相王安石以及大宋的陛下啊!
但陈宓却是果断地决定了,如果他不是傻子,便是有依仗,但他不过是参知政事的弟子,面对的可是昭文相以及大宋朝的皇帝,这哪里来的依仗?
这个难以判断陈宓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这陈宓的气魄实在是大得惊人!
这倒是令得冀相东有些相信父亲所说的那些事情了。
至于接下来的陈宓在断案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对人心的把握以及对律法的熟练,佐证了他的听闻——这陈宓的确是个大大的人才!
从断案之中,陈宓的思维敏捷,对于人心的掌握绝非一般人所能及,且展现出来极强的记忆能力,人情世故、智力、智慧都是上上之选!
到得后面,门外站着看热闹的百姓在陈宓每断了一个案子之后,都自发地鼓起掌来,到了中午结束的时候,陈宓宣布退堂,并告知大家明日会在同一时间继续审案。
说完这些,陈宓正待离案而去,门外的百姓却是纷纷跪下,口称青天大老爷慢走。
冀相东感觉这个世界变得荒谬起来。
陈宓笑着与百姓拱手,然后离去。
郎家权、沈西元以及桑端学相视苦笑。
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长年虽然看着陈宓进了套,但看到了陈宓展现出来的东西,他却是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了。
……
齐稽中连午觉都睡不好了。
因为他迟迟过来签押房,却有吏员送来了一份需要他签字盖印的卷宗,他看了一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使人将卷宗送去通判那边。
但鲁通判很快便将这份东西给送了回来,还让人带了话。
话是这么说的——无论在江陵府是谁当家做主,但到了朝廷上,这决定便该是府尊你来负责的,所以啊,无论是我赞同还是府尊赞同,这并没有任何区别。
齐稽中瘫坐在椅子上良久,终于还是苦笑了起来。
原本想着好好地熬过剩下的时间,等调走了便好了,没想到现在却被逼到悬崖边上了。
不过,这便是鲁知灏的算计吧。
将这案卷扔出来,如果陈宓不入套,选了另一条路,那么一定会被江陵府的百姓所唾弃,陈宓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却是想也别想了。
现在陈宓入了套,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又将面临一个问题,便是自己这边与陈宓问题了。
自己要不要支持陈宓?
支持陈宓,跟陈宓站在一起,或许可以获得百姓的支持,或许可以暂时取得权柄,但未来却会失去更多!
现实是很明显的,若是自己支持陈宓,便是打王安石以及陛下的脸,自己若是得罪了王安石以及赵顼,那这官还有得做么?
所以,在鲁知灏的算计中,自己是一定会拆陈宓的台,也会因此与陈宓决裂,避免了自己与陈宓合流对抗鲁知灏。
好家伙!
端得好算计!
“算了算了,便这般吧,这江陵府百姓的心,从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