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知识分子,身体单薄,意志力也不坚强,你们千万不能对他动粗。否则,他会死给你们看。如果你们把他逼死了,我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虽然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是我最亲的人。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我说到做到!”
“我们只是走个程序。只要他没有作案时间,就会马上解除嫌疑。”
“如果他找不到人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呢?”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请你相信我们都是文明执法,你想象的那种屈打成招的情况,早就不存在了。”
“兄弟,我相信你,拜托了!”
郝东走了,陈玉达的心情很沉重。他本来是想把母亲的死因告诉警察,以便帮助他们明确办案思路,没想到,却把父亲牵扯进去了。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父亲一定要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14
郝东一去,就没了消息,这让陈玉达心里很不安。他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办案人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为了破案,会不会对父亲采取一些极端手段。当晚,陈玉达和彭春按照郝东事先的安排,住进江畔大酒店。两人的房间紧挨着。陈玉达仔细检查了衣柜和卫生间,包括门窗,最后嘱咐彭春说:“把门锁好,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有事给我打电话。”为防止房间里的电话被人破坏,陈玉达还把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交给彭春,并教她怎么使用。
陈玉达回到自己的房间,认真分析案情。郝东不让她和彭春回家住,可能出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父亲成为怀疑对象,担心不安全;二是父亲被传唤不在家,担心他一人保护不了彭春。或者担心孤男寡女在一起,出现意外。陈玉达下午给父亲打过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估计父亲已经被传唤,不让接电话。后来再打,就关机了。可能父亲已经失去自由了,他想。他给郝东打电话,也没人接,后来也打不通了,响一声便传来了“对方电话正忙。”根据他的经验,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他被拉进“黑名单”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此案正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父亲很有可能会成为替罪羔羊。他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他把隐情告诉郝东,是害了父亲。母亲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如果再间接害死父亲,我的罪孽就大了!陈玉达追悔莫及。
他的内心非常痛苦,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他的手机“滴滴”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他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郝东发来的:此案队长亲自接手。
从字面上看,这条短信传递了两个信息,一是队长很重视,亲自接手了案子;二是可能因为办案不力,转由队长接办。他想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却事与愿违,他越来越烦躁。他走进卫生间,冲了一个凉水澡,终于使自己冷静一些了。
陈玉达冲完澡回到房间,刚穿好衣服,有人敲门。他警惕地打开房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在咖啡厅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陈玉达说:“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谈?”陈玉达盯着这个男人问。他心里这时已预感到些什么。
“我就是你和警察要找的人,我来是想和你最后见一见,谈一谈。
陈玉达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叫韩起林,是市政法委的处长。“
”我猜到了,杀我妈的人是政法部门的内部人,了解案件的情况。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就因为你怕你们的私情暴露,影响你的仕途吗?”
“你妈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我对天发誓!”
据韩林起说,那天周燕给他打电话,说儿子发现了血型的秘密,她不知如何面对,要求见他。于是,他们约定在酒店见面。两人见面后,周燕建议向儿子坦白他的身世,并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韩林起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过一段时间再说。周燕便说她扛不过去,要马上解决这件事。韩林起劝她冷静,她情绪激动,两人在黑夜阳台上争执起来,周燕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坠落身亡。当时他有些慌张,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周燕遗落在房间的手机,就翻出陈修的电话,冒充周燕给他发了那条短信,然后将手机丢掉。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他扔手机之前把所有信息删除,并取走了电话卡。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弄巧成拙,让陈玉达从中发现了破绽。
“就算我妈坠楼是一个意外,那老唐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老唐太贪心了。那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有没有人去找他查监控录像的事,他说有。他说他还有一个备份硬盘,没有告诉他们。我问他为什么没说,他说想和我做笔交易。我问他怎么做,他说他要买个房子,还差三十万块钱。我说成交。那天晚上我去见他,他说其实并没有备用硬盘,那三十万元是封口费。我一气之下,就和他争吵、厮打起来,并失手把他打死了。因为我从来没杀过人,心里紧张,没想很快就发生了车祸。”
“你是不是还想杀咖啡厅的服务员?”
“我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你担心她看到了你。”
“那天晚上我去咖啡厅,是想喝杯咖啡定定神儿,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你和郝东,所以我假装接电话,赶紧离开了。”
“你觉得你这些话,别人会信吗?”“信不信由你。”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别人。”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爸。你想大义灭亲?”
“对不起,现在一切都晚了。就是我不想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