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抽了两口烟又说道:“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夫人的死,把你带进了最不幸的时期。你发誓要报复。这只有靠右胳膊,但不幸的是,它又被截掉了。于是,你就想使用虚幻的胳膊,它也无可非议。也许是你的诚心,唤起了虚幻,你认为那即是妻子灵魂附上了你的身体。”
“……”
常明夫没有回答。步履艰难的人生之旅,带给他的都是无尽的苦痛。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一层阴郁……
“你的右胳膊恢复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也许在这种感觉之下,你听到一种什么超自然的声音命令你去杀死景尚,这个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即使感觉上有强有力的杀意,恐怕对杀害能力也是毫无用处的。用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的胳膊,是不可能把人推下去的。用一只胳膊把景尚从楼顶推下,我觉得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因为对方是你,景尚也会提防的。”
“……”
也许又想起了妻子那悲惨的影子吧?常明夫的脸上挂下了两行泪。
“可能你会被释放。我一听说,便觉得犯人不可能是你。从这儿出去的话,就去精神科吧!夫人想得到失去的子一宫,绝望之余自杀了;你在寻求更危险的东西。也许是你的幸运,你怀恨已久的景尚医生死了。你也该丢掉那可怕的咒语了。为了让你认识到你自己的胳膊真正失去了,借助精神科医生的帮助,你可以丢掉幻觉,或者……”
“不——!”常明夫瞪着田春达。像是猛地发怒了,那视线里透着火焰。“那不是精神病!是为杀死景尚,妻了给我的力量!那小子给我截掉了胳膊,他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服输了吗!那种力量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是妻子给的。不然的话,我的手指为什么会恢复感觉、像是抓住了景尚杀死了他?”
常明夫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右肩转向田春达,让他看着,从肩以下,胳膊没了,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常明夫把根本不存在的右胳膊前端紧握的拳头伸到田春达面前,目光落在了与拳头相当的大致位置。
“冷静一下,常明夫。”
常明夫满脸是汗。田春达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作为证明……”常明夫用左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作为证明,警官,我用我的双手成功地把那小子推了下去。那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简单的感觉,是妻子给我的神圣的力量。我成功地把景尚推下去了,不是吗?”
“我请你冷静一下。”田春达指了指椅子。
“我很冷静。”常明夫坐下了,“我坦白,是我杀死了景尚。”
“你说景尚是你杀死的,这是认真考虑后的回答吗?”
“没错。杀死景尚的,就是我!”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不过,你现在很冲动,冷静下来,请你再说一遍。”
田春达觉察到了掠过常明夫眼中那燃烧着的烈焰。他不相信常田夫的自供。
“警官——”
“什么?”
“我一点也不冲动。请赶紧把调查记录拿来。”
常明夫低下了头。
“一旦招供,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这个我知道。景尚是我杀的,我总算给妻子报了仇。”
市公安局里一些人认为常明夫有明显的杀景尚的动机,又坚决承认自己杀了景尚,这个案子就可了结了。
但田春达却坚持认为景尚不是常明夫杀的。理由是:“我的根据是肖雪养的那条叫‘牛郎’的狗的反应。说话时,狗没叫;打起来的时候,狗猛然叫了起来。这就是说,那晚上,景尚同那人说了一会话。如果狗一开始就叫的话,凶手便不可能把景尚推下去了。而且,如果同景尚说话的人是常明夫的话,情况便会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景尚对常明夫是心怀戒心的。再说,常明夫仅靠一只左胳膊也不太可能将强壮的景尚推下楼去。凶手一定是一个不会让景尚产生戒心、健全的人。”
田春达和郝东等几个
刑警再次去了第一人民医
院。
必须从医院工作人员不在现场的证据开始,进行重新调查。
整整一个上午都是用来进行重新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院长在院长室,护士在护士值班室,值班医生也都在各自的医务室里。谁都没看到景尚医生上楼顶时的影子。而且,各人不在现场的证据也没有不明确的地方。住院的病人也是一样。
“警官。”
刚从六层的护士执勤办公室出来,田春达被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回头看时,一个脸颊微红,见习护士模样的人站在那儿。
“我看到了,不过……”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请放心。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他们来到了楼顶上。
田春达依着墙,他对少女的嘴角抱有强烈的期待!究竟,这个少女看到了什么呢?——
“打架。”面前这个叫谷玲的见习护士避开田春达那期待的目光,“那是今年五月二十一日晚上六点钟左右。在离这医院不远处的一座公园里有一个人和景尚医生打架了……”
“请说下去。”
“那儿有两个男人,我听到一个说,‘你这小子,竟然……’我觉得害怕,就加快了脚步,想穿越过去,我又听到另一个男人说,‘不要信口开河’,听到这声音时,我大吃一惊,那是景尚医生的声音。”
谷玲把手放在胸口上,看上去很紧张。
“确实是景尚医生吗?”
“没错。”谷玲闪着充满少女青春气息的大眼睛,“当时,公园里很黑,但路灯亮着。第二天上班时,景尚医生左眼戴着眼罩,脸上也有伤。”
“你把看到打架的事告诉景尚医生了吗?”
“没有。”谷玲摇了摇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