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知道张士诚百忙回来,肯定不是就为了揍张皓一顿,想来可能与张皓的守城之策有关,就问道:“夫君此次回府,可是有事要问皓儿?”
知夫莫若妻啊!张士诚顿时表情轻松了一大截,毕竟这事干的不地道,还板着脸把张皓训了一通,对于节操相对正常的张士诚,心里的坎属实有点难过,刘夫人一句问语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此节!
现在对刘夫人温言道:“此逆子让士义所述之辞,我与众将经过反复商讨,都觉得据城待守方是稳妥之策。但是士义所说的大都脱脱被弹劾之事,对我军的未来关系重大。所以此次回来确认一二,此机密不知从何而来?”
张士诚转头看向张皓,刚才的尴尬揭过,表情就又开始强势起来,喝道:“逆子,还不速速道来!”
张皓正在隐隐啜泣,自怜身世,听到张士诚说到此话,傲娇道:“不知道,滚。”
张士诚顿时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强按怒气,脸色阴沉地用手握紧了手里的佩剑。
刘夫人眼看两人要谈崩,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忙劝道:“皓儿,不要胡闹,这是大事,好好跟你爹说话!”
母亲大人的面子要给,但是刚挨了顿打,能好好跟张士诚说话那就不是张皓了。便信口胡诌道:“鄙人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斗柄北指,将星欲坠……”
张士诚的佩剑已经饥渴难耐……
刘夫人也面露凶相,说道:“皓儿,再这样母亲可恼了。”
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张皓顿时怂了,老老实实地说道:“围城前,孩儿在怡红院和吕小九在喝酒,旁坐着几个来高邮的外地客商,聊起大都的事情。有个客商自称是宣政院使哈麻府上管事的小舅子,说起哈麻待脱脱恩重如山,这次脱脱能复相哈麻功不可没,结果脱脱当上右丞相没多久,哈麻从中书右丞位置被搞成了宣政院使。哈麻大人每每在府上醉酒后都大骂脱脱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母亲,你说这脱脱干的是人事吗?”
张皓说着眼睛还不停地朝张士诚身上瞟!
张士诚不悦地“哼”了一声,不过这张皓正说着重点,张士诚决定按兵不动。
刘夫人对这对父子也很是挠头,说道:“搞什么含沙射影,好好说你的!”
张皓接着说道:“那个客商还说,奇皇后和皇太子对脱脱和其弟也先把持朝政也比较忌惮,他那哈府管事的大舅哥告诉他,哈麻大人准备脱脱出征后就参他劳师费财,这次高邮之战打不了多久脱脱的官可能就没了,这次明面替府上趁乱低价收些货品,还准备低价收些房屋田舍。后面还说什么如果有余钱借给他,他日愿多出平日一倍利息来偿还!”
高邮身处江南繁华之处,又是盐业产地。客商云集,这些商人互通有无的消息可能比朝廷的邸报还要快。那些能掌握所谓“朝堂密辛”的商人,在同行眼里都多了一份神秘感,被别人高看一眼。
虽然这些真实性有待商榷,但是无碍这些政治倾轧、朝堂斗争还有“皇室密辛”等八卦消息被这些客商疯狂传播,而且传播速度极其惊人,今天大都传出一个皇子的花边消息,三天后你就能在扬州听到这位皇子“夜御七女”的劲爆新闻!
作为一个义军首领,张士诚自然是关注大都朝堂消息的,但是这些弹劾的事情已经是在脱脱出征之后,那时高邮已被围城,所以这些消息自然难以传到张士诚这里。
张皓继续说道:“后面他们就在说什么哪家的房屋正在售卖,哪家商铺的地段比较好之类。我听到的这些毕竟空穴来风,如果想确认,不妨看看房屋被人收走了没有?”
张士诚此时插话,提出疑问道:“如此重大之事,那客商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商谈?”
张皓想了想,说道:“那日脱脱要攻打高邮的消息刚刚传来,高邮市人心惶惶,怡红院内本来客人就极少,可能他们只当我和吕小九是两个吃酒的纨绔少年,所以没有太多戒备!”
张士诚一副嫌弃的表情,仿佛在说“难道你不是?”
张皓看到这表情顿时不乐意了,说道:“哎~哎~哎~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不信你可以问吕小九啊!那天他也在。”
画风逐渐转变,张皓无限追忆道:“说起那天,我和如烟姑娘情投意合,我不顾一切地摸她,她也不顾一切地摸我,并且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结果第二天我去怡红院的时候,如烟姑娘已经去扬州了!母亲呀,孩儿心里苦啊!5555555”
这张皓可能对“摸”有什么误解,其实那天也只是摸了姑娘的手而已,因为这事他还被吕小九嘲笑了好几天。但对于张皓,这些已经给初识情愫的少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或许这就是“初恋”吧。
张皓说完用袖子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泪和鼻涕,哭的情真意切,感天动地!
张士诚脸色铁青地看着张皓,脸色不豫的看了眼刘夫人,好像在说:“你怎么给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刘夫人也哼了一声,仿佛也在说:“好像不是你儿子一样!”
张士诚大喝道:“逆子,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下次再敢跑去青楼,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典型的过河拆桥,剩余价值榨干后张士诚就开始露出狰狞的嘴脸!
刘夫人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儿子,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查不到,偏偏让皓儿听到了,你们这帮人丢不丢人?”
张士诚顿时无语,这句话说得确实扎心,但却也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闷闷道:“夫人,军中有事务繁杂,我先回军营了!”
刘夫人可不会惯着张士诚,直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