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张皓被撬开嘴,一股热流从口中如涓涓细流汇入体内,顿时喉间满是浓郁的涩苦之味,这股浓烈的气味直冲天灵盖,张皓此时毫不犹豫地吐了出去,接着就伴随着连续而沉重的咳嗽声。
有个词叫“上头”,目前张皓被酸爽滋味充斥整个脑袋,这种状况极是应景。
这时外面的惊喜的声音传来:“禀告夫人,少爷好像有苏醒的迹象了!”
此时外面所有人都好像长舒了一口气,这二公子是夫人的心头肉,二公子昏迷的时间整个府上都感觉笼罩了一层阴影一样。
只见一个贵妇双手抚胸,如释重负道:“神仙保佑,皓儿终于醒了。如果皓儿再无好转,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最后,贵妇已经又开始有些啜泣,如今丈夫在城墙上和敌军鏖战,小儿子又生死不知,这两日可见其承受压力之大。
而里面的张皓听着外面贵妇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丫鬟浣秋作为首席大丫鬟兼心腹,连忙安慰道:“夫人,且宽心则个,薛神医的医术在高邮城有口皆碑,一定可保二公子无虞的。”
贵妇忙看向一身仙风道骨打扮的神医,颔首感谢道:“小儿幸赖先生妙手,小妇人真是感激不尽!”
只见这仙风道骨的薛神医,捋了捋略微有些发白的长须,作为城内的头号名医,这两天二公子迟迟未醒,坦诚来说,他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如今见药效终于见效,无不得意地说道:“哪里哪里,夫人过誉了,这些都是虚名,对我来说就像浮云一样......”
薛神医顿时想起这是在贵客之处,没有以往一片附和之声,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对贵妇恭维道:“其实主要是平时二公子身体健壮,根基扎实,加上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朽所配之药只是略尽绵薄而已,”
当然了,一旦病人不治,“贵公子之疾非人力所能及也”这些说辞也是有的,只是看情况需不需要拿出来。
张皓朦胧中听到只想破口大骂:彼其娘之,是被你恶心醒的也算你的功劳是吧。极其“上头”的张皓想开口骂人,此时满嘴都充斥着苦涩之味,他可不管里面到底配了多少珍稀药材。
待薛神医把后续的护理事宜交代完毕后,坐在他旁边的中年贵妇脸上稍解愁容,对丫鬟说道:“浣秋,去为薛神医再多封一诊金。”
提到了钱这么敏感的字眼,此时正在朦胧状态中的张皓顿时不乐意了,恶心我了还想拿钱,“垂死病中惊坐起”,扒着床边,双手指向薛神医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句一句话:“把钱放下!”
虽然诊金对于薛神医这种级别的神医已经不是关心的事情,但是能得到如此贵人的认可,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谁能想到,“病主”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正满怀欣喜接过诊金的薛神医顿时站在那儿,伸出去的手停在那儿,不知道要不要接过诊金,丫鬟浣秋听到二公子所言,也不知道该不该和诊金收回来,场面一时极度尴尬。
这贵妇倒觉得自己儿子恢复神速,刚刚苏醒就能开口说话,听声音虽然虚弱,但是中气十足,听得出来“把钱放下”的态度何其坚决。
贵妇向丫鬟浣秋使了个眼色,此时浣秋展示了作为头牌大丫鬟的职场素养,双手呈上诊金,说道:“神医不用多虑,二公子小时候常常梦中呓语,这些我们都是知道的。听二公子刚刚苏醒就说话中气十足,定是先生神药所致,这个诊金您当之无愧。”
这时贵妇心念自己的儿子,也说道:薛神医无须多虑,且收下诊金,吾儿有疾,恕妾身不能久陪,待吾儿痊愈,定登门厚礼再拜谢先生。“,
薛神医似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说道:“不敢不敢,夫人客气了,二公子如再有其他不适之处,可随时传唤老朽,老朽这就告辞。”但是风范有点不复之前从容,稍显匆忙地收起药箱和诊金,向门外走去。
贵妇匆匆地走进里屋,坐在榻边,神色疼惜地说道:“皓儿,现在感觉如何?”
张皓此时小脸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刚刚用尽体内洪荒之力,躺在床上有些气喘吁吁。
再看向贵妇,那双溢满关爱的眼神,张皓仿佛几十年都没有看到过,心中一时激荡。
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窗幔,泪水渐渐地涌出眼睑。而屋子里面的一堆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看着张皓任由泪水挥洒!
过了许久,张皓终于停止了啜泣,双眼通红地看着中年美妇说道:
“母亲,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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