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交卷时间了。
考官们继续喝茶,不必起身,自有衙役来收卷、糊名、封存。
然后朱七牛他们就可以依次经过龙门离开了,此为放排。
之后几天,会有专门的人在专门的地方誊抄学生们的试卷,誊抄之时只抄答卷,不抄姓名、座号等。
若是在答卷上忘了写姓名、座号之类的学子,在誊抄这一步就给直接刷下了,卷子都到不了考官手里。
誊抄完毕后,因为字迹变成了誊抄之人的字迹,考官也分不清谁是谁,这样才能公平评论。
考官们看完卷子后,自行商量,最后定下录入者。
一般而言,第一场会录入五十人,准其参加第二场考试。之后的两场考试亦然。
随着场数增加,五十名学子会被陆续刷下一部分。最终有多少通过全部四场考试,并无定数,全看学生成绩。
这些就都是考官的问题了,朱七牛他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一出龙门,朱七牛身周立刻响起了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娘啊,孩儿对不起你,这次我又考差了。”
“好家伙,为了怕中途想要出恭,我连午饭都没吃,饿死我了。”
“午饭没吃算啥,我连早饭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偏偏我隔壁那个小孩儿居然在那里吃炒面,馋死我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大吃一顿。”
“哈哈,我感觉我这次答得不错,应该是能过的,我也不求太好的成绩,能进前五十就可以了。”
“这位兄台,我看你在考场之上下笔如有神,想来答得不错,咱们对对答案如何?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呜呜呜,我好像忘了写名字了,白考了啊!”
“……。”
“表弟,小姑跟姑父在那边呢,我们先过去吧。”朱七牛个子小,被大家围在中间,外面的事物完全看不清了,正打算挤出去,小胖来到了他身后。
朱七牛松了口气,朝着小胖伸出了双手:“表哥,抱。”
小胖‘哎’了一声,将朱七牛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下朱七牛可就是全场最高了,看的那叫一个清楚。
往之前驴车停留的地方一瞧,果然,爹娘正站在驴车旁朝自己挥手。
朱七牛雀跃一笑,轻轻拍了拍表哥的肩膀:“的卢啊的卢,今天我能不能去到我父母身边,全看你了。”
小胖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知道的卢是刘备的坐骑,翻了个白眼:“拿我当马呢?”
跟二人联名的其他两个学生纷纷偷笑,随即主动在前面开路,护送着朱七牛回到了父母身边。
另一个联名的学生全程不苟言笑,只是默默跟着。
赵兰一把接过了朱七牛:“好儿子,累不累啊,饿不饿啊?”
朱七牛摇头:“不累,我吃过午饭后,睡到天快黑了才起。”
小胖道:“小姑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还没到午饭点呢,就开始冲炒面喝了,还敲鸡蛋敲得特别大声,害的不少人都跟着肚子饿了,之后他又睡了快三个时辰才起来,我当时都害怕他没答完题,直接睡到收卷。”
联名五人之一的刘才附和道:“没错,要说这场考试谁过得最舒服,那肯定就是七牛了。”
另外两个联名之人齐德、张英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纷纷点头。
赵兰道:“就算是这样,这会儿也该吃晚饭了,七牛,饿了吧?”
朱七牛揉了揉小肚子:“有点。”
“那好,小胖,还有你们三位,一起来我家吃晚饭吧,我特意让七牛的大伯母来家里做了丰盛的晚宴。”赵兰邀请道。
齐德老成的皱了皱眉:“可我们父母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就算要去,也得通知一声。”
张英哈哈一笑:“我们四个的家离得不远,那就由你回去一趟,顺便通知一下我们的父母吧,我们先去七牛家了。”
齐德闻言,也不辩解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只有他一个人跟大家分开,回去通知大人了。
朱七牛他们则上了驴车,由朱四虎和赵兰赶车,朝着朱七牛家而去。
走在路上时,赵兰问道:“小胖,我看你们怎么似乎有点欺负刚才那个孩子?”
小胖连忙解释道:“小姑你误会了,我们并非欺负他,只是他年纪轻轻就十分古板老派,不苟言笑,动不动就圣人云,礼记曰,先生说,一点都不像个孩子,还经常拿上古的圣人和历朝历代的大儒标榜自己,就连走路说话都时时刻刻讲究礼数、仁义,我们想帮他改掉这个毛病,就故意整蛊他,想让他懂得反抗和改变,结果这么些年下来,他是一点没变,还美其名曰为朋友做事是为义,我们也不好说啥了。”
刘才补充道:“他家里条件比我们差些,但特别刻苦用功,先生常说将来他可能要考中进士哩。”
张英道:“我们一边经常整蛊他,拿他打趣,一边也经常给他带吃的,借书给他抄,是顶好的朋友呢。”
赵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你们了。”
说着话的工夫,朱家到了。
驴车在大门口停下,朱七牛他们陆续下车。
进入铺子,早已得知朱七牛要参加县试的客人们纷纷询问起来。
朱七牛丝毫不怵,对答如流,并不说自己考得很好,只说可能考得不错,兴许能再参加第二场考试。
和客人们寒暄了几句,朱七牛他们来到了二院。
刚一过来,正好赶上小朱刘氏在往饭厅端最后一道菜——黄豆炖万里哼蹄。
朱七牛还好,毕竟中午没少吃,可小胖他们却因为紧张、抓紧时间等等各种原因,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闻到万里哼蹄的香味,他们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
赵兰和朱四虎听见后,心中暗暗偷笑。
等齐德跑了一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