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县城外。
桃林之中,静静走来了两个人。
如果朱四虎在这儿,他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两人就是溧水知县和他的车夫。
二人一路来至桃林深处,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片刻后,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知县和车夫神色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东西拿到手了吗?”来人问道。
“在这儿。”知县将东西递了过去。
“很好。”
来人接过东西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丢了一袋银子过去。
“拿上银子,远走他乡,不要再回来,不要泄露秘密,否则的话……哼哼。”
“明白,明白。”
知县和车夫眼巴巴的接过银子,对视一眼后,知县先带着银子离开,车夫则留在原地盯着那中年人。
过了一会儿,确认知县走远了,车夫这才也转身离开。
中年人皱了皱眉:“倒是警醒,知道一个先走,一个后走,以免被我一起杀人灭口,不愧是行骗的老江湖,看来只能暂时放过他们了。”
转身出了桃林,中年人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小院,吹了声口哨,将知县给的东西顺着院墙递了过去。
院墙那边伸出一只洁白细嫩的手,将东西接了过去。
“办的很好,没你的事儿了。”
“是,属下告退。”
……
朱七牛写完信,宋濂即刻拿着书信出去了,也不知道找谁寄信去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朱四虎嘀咕道:“宋先生这是打算让谁送信啊,可别把信在半路搞丢了。”
赵兰拍了他一下:“别瞎说,宋先生这么稳重的人,肯定托的是值得托付的人。”
“也是哈。孩儿他娘。”
“怎么了?”
“咱家不会被我害的家破人亡吧。”
“别瞎说,事情不是还没定吗?别自己吓自己。”
“我是说如果,如果呢?”
“没有如果。”
“如果皇帝把咱家的东西都收去了,咱们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咋办?”
“那我就陪你要饭去。”
朱四虎:o(╥﹏╥)o以后我再也不多话了,就我这点小聪明,跟真正的聪明人比起来屁都不是。
……
溧水到京城算不上远,快马加鞭的话,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正午刚过,一匹来自溧水县的快马进入了京城。
骑手没有片刻逗留,一路骑马来到了宫城城门附近。
负责守卫的禁军士兵连忙呵斥。
骑手下了马,壮着胆子走到了士兵二十米外,直到对方弯弓搭箭,这才停下。
“请手下留情,我是来给皇爷送信的。”
“送信?笑话,朝廷自有鸿胪寺负责传递外吏、番邦文书,三省六部各级衙门官员也都有处理、代承各种文书之责,你送信怎么送到宫门口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别在这儿站着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负责这处宫门的将军皱眉道。
“我真是来送信的,委托我送信的人名叫朱七牛,他不是官儿,信又是给皇上的,我自然没有把信送去其它衙门的道理。”送信人苦笑连连。
“朱七牛?”这守将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想了想,冲着一个属下使了个眼色,属下立刻前去把书信接了过来。
守将拿着书信左右看了看,确认表面没有涂毒,这才亲自将它送到了武英殿外,交给了伺候朱元璋的太监。
等守将回来时,那送信之人已经走掉了,气得他破口大骂。
“你们是傻子吗?那封书信来历不明,这个人怎么能放走?万一出了事情,到时候该找谁?”
一众士兵:(⊙o⊙)…
此时此刻,武英殿中,朱七牛的书信已经被太监拆开了。
左右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书信这才被放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原本还笑呵呵的,想看看朱七牛写啥了,可当他看过内容后,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
“毛镶,快滚进来!”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连忙小跑着进来了:“皇上,有何吩咐?”
“山东饥荒,难民都逃到溧水县了,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干的?为何没有奏报?去给咱查,好好的查,看看山东那边到底是谁瞒住了消息。”
“额……这个……。”毛镶一脸为难,头一次在朱元璋下令后没有动作。
朱元璋皱眉:“怎么了?”
“皇上,您忘了吗?昨天晚上锦衣卫里的一个千户才来跟您汇报过山东今年秋季的粮食收成。”
朱元璋挑了挑眉,忽然就没那么气了,缓缓坐在了龙椅上:“咱想起来了,咱确实派他下去查了三个月,据他所报,山东秋季粮食收获的不少,百姓家都有余粮,足够过个好年。”
“是啊,皇上,不知是何人告知山东有饥荒的?”
朱元璋没有说话,又拿起朱七牛的书信看了一遍。
草民朱七牛伏服敬拜,问圣天子并皇后、太子、太子妃、太孙安……。
“朱七牛这是在为溧水知县背书?饥荒之事是谁告诉他的?”
“这文笔不像是他的,莫非是宋濂先写,然后由他来抄?做这事儿的人到底是何目的?”
疑心病一起,朱元璋想的可就越来越多了。
“宋濂的二儿子和大孙子都跟李善长、胡惟庸勾勾搭搭,莫非宋濂也倒向了他们,这是李善长和胡惟庸的授意?”
“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故意让咱以为山东有了饥荒,然后着急忙慌的派人去查,最后查无实证,丢一个大脸?”
“又或者,让咱事后发怒,惩处朱七牛?”
“总不至于这书信真是朱七牛自己写的,其实是仗着咱的宠爱,想要邀功,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一点消息妄议国事吧?”
想了好一会儿,朱元璋咳嗽了一声,毛镶连忙抱拳:“微臣在,皇上请吩咐。”
“你另外秘密派人去山东暗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