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朱狮就早早起床采摘草药去了。
朱四虎也没偷懒,天刚亮就挑着担子出了门。
他这一上街,臭豆腐那独有的香臭味可就弥漫起来了。
闻到这个味道,有人赶忙捂住鼻子,有人关上了家里的门窗。
也有人趋之若鹜,二话不说,一上来就付钱点单,然后端着碗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一直到没什么客人再过来,担子里仅剩下最后几份臭豆腐,朱四虎这才打道回府。
而在老朱家,赵兰早就给两个孩子收拾好了,就等朱四虎回来。
放下担子,朱四虎喝了口水,立刻兴冲冲领着媳妇儿孩子上街去了。
没一会儿,朱家四口人便站在了朱四虎看中的三进院里。
里里外外瞧了一遍,赵兰对这里也十分喜欢,便不露声色的问起了价格。
随即被房主告知这套房子的售价是五百两,不二价。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就算家里有钱,赵兰也不可能马上定下。
她甚至连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生怕对方看出她相中了这里,打算过几天再来看看,到时候如果房子还没卖出去,房主自己就会把价格降一些,她再讲讲价,还能把价格压一压。
“七牛,八牛,咱们回吧。”冲着房主抱歉一笑,赵兰拉着两个孩子就要离开。
“等会儿,七牛?哪个七牛?”房主愣了下,下意识询问道。
赵兰和朱四虎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精明。
自从朱七牛被前任县令万三重推荐去参加皇爷举办的中秋晚宴,老朱家在溧水县便声名鹊起了,几乎要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大家都说这孩子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是当状元的材料,将来出将入相不在话下。
那之后,反应最明显的就是朱四虎的臭豆腐生意更好做了。
就算是一些不爱吃这东西的人,也会买上一些,然后趁机跟他搭话。
大家的目的倒也简单,有的是单纯为了见识下,有的是为了请教教导孩子的秘籍,有的则是为了钻营,想在朱家人面前刷刷脸,将来兴许还能靠着这份香火情巴结上朱七牛。
总而言之,不管是什么目的吧,朱家人成了溧水县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羡慕对象这是肯定的。
再后来,两个县衙的衙役回来了,带话说朱七牛得皇帝喜爱,被留在京城暂住。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溧水县都要炸了。
从那天开始,在大街上跟朱四虎搭话已经不能满足一些人的胃口,他们干脆找到朱家,上门拜访。
这些拜访的人中有学生父母,有地主豪强,有县学童生,甚至有县衙的各级官吏,小小的朱家愣是被他们搞得门庭若市。
虽然这些人的身份地位相对更高,满嘴仁义道德,可他们的目的和那些跟朱四虎搭话的普通百姓没太大区别,无外乎还是为了功名利禄。
朱四虎和赵兰可没有应付这些人的经验,一开始除了惊喜外,多少有些茫然。
后来还是宋濂站了出来,表明身份,这才震住了这些络绎不绝的人。
从那之后,那些人再也不敢来烦朱家了。
为了巴结、拉拢朱家,这些人来的时候没少带礼物,各种价值不菲的珠宝玉器、文房四宝甚至是房契地契统统都有人送。
不过宋濂怕这样影响不好,也怕朱家因此沉沦,所以都让朱四虎和赵兰拒绝了。
按理说朱四虎和赵兰这时完全没必要听宋濂的话,东西照收呗,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需要宋濂出主意卖臭豆腐的他们了。
但是,要不说他俩足够清醒呢,听完宋濂的意见后,直接把那些礼物全都拒之门外了,就算一开始因为不懂而收下的礼物,也都退了回去。
中秋节那天,大河村老朱家的人想着朱四虎他们一家在县城不热闹,便拖家带口的过来了,一是一起过个节,二是看看他们的住处,有没有为难的地方,结果刚一进城,他们便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朱七牛的一些事迹。
连在县城两眼一抹黑的朱象他们都听说过朱七牛,可见他的名声。
难道这房主也听说过?
那他有没有可能看在朱七牛的份上,把房价降一降?
这样的话,倒也不用特意压价了,直接买下就是,早点收拾出来,店铺也能早点开起来。
“那个……我儿子叫朱七牛,如果老板你是在溧水常待的人,那你口中的七牛,应该就是我儿子朱七牛了。”想到这里,朱四虎笑了笑,语气骄傲。
房主一听这话,惊喜万分:“真的吗?您二位的儿子就是溧水神童朱七牛,被皇爷看中,留在京城暂住的那位?”
“是啊,就是他,他是昨天傍晚回来的,皇爷特意派了两个锦衣卫送的他。”赵兰道。
房主两手狠狠一拍:“天啦,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你们家孩子前途无量啊!”
高兴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房主突然高声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含糊,这房子就四百两卖给你们了。”
朱四虎和赵兰那叫一个高兴,脸上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但为了谨慎起见,赵兰还是说道:“这样不好吧老板,总不能让你赔钱。”
“没事,这块地是我家祖传的,这房子盖好也有十多年,虽然价值五百两,但我们多少还是有些赚头,再加上我们也住了十几年,四百两的价格绝对不亏。”老板搓了搓手:“就是……那个……。”
朱四虎笑了笑:“老板有话但说无妨。”
“就是……能不能请朱神童为我题一首诗,我们家之所以卖房子,是因为儿子要去府学读书,而我听说府学的教谕很喜欢朱神童的诗词,你们懂的呀。”
朱四虎和赵兰瞬间了然。
哦,这是想走关系呀。
赵兰看向朱七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