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广洋这么一说,文武百官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诗句,竟能得到这样的评价?
前三句寥寥草草,最后一句画龙点睛,化腐朽为神奇,真有这样的诗句?
直到朱七牛写的诗句传到这些人手里,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诗句还能这样写?
真是长见识了。
最后的最后,诗句又回到了朱元璋这里。
“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朱元璋开心的念着,仿佛这诗句是自己写的似得。
大臣们跟着摇头晃脑,全都一脸享受。
“真是好诗啊。”
“尤其是最后这句。”
“如果没有最后这句,这首诗简直……不堪入目。”
“前三句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哪怕是个不认识字的孩子,也能作出来,难等大雅之堂,可最后这句点睛之笔可就不同了,一下子把整首诗都给盘活了。”
“朱七牛是个小孩子,写出前三句来很正常,或者说,其他孩子如果想,也能写出这三句,这正好说明了他的童真无暇。而这第四句嘛,又正好印证了他的才学与灵气。总的来说,这是一首好诗,但又不那么好,精彩全在最后那句上。如果把前三句改一改,改成配得上第四句的诗句,那这首诗的精妙程度还能再往上升几个格调。”
“左相,你怎么看?”朱元璋存心气一气胡惟庸,于是问道。
“臣……臣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评价之语了,众同僚都把词说完了。”胡惟庸心中郁闷,不太想开口夸‘敌人’,只能找起托词。
朱元璋:o(* ̄︶ ̄*)o
胡惟庸:(??へ??╬)
在文武百官的议论声中,时间悄然流逝着。
一炷香的时间轻易就过完了。
朱元璋使了个眼色,太监们立刻下去把八个少年才子的卷子收了起来,也不管他们到底写没写完。
收起来的卷子盛到了朱元璋这里,朱元璋翻了翻,哼了一声:“拿给诸位爱卿看。”
“是。”
太监们将卷子传阅到了众文武百官手中,文武百官一瞧,表情都变得十分丰富。
“这……为何有七张都是白卷?只有一张写了字,还只写了三个字,雪白白,这是何意?”
“前两首诗词,他们不都写的不错吗?为何这次却交了白卷?”
“先前我还以为朱七牛不如他们,如今看来,朱七牛更加急智有灵性,而这些比他大了不少的孩子嘛,也就那样,当不起神童之称。”
“朱七牛可太聪明了,老夫还是想收他为徒,但不知陛下为何不准,他说朱七牛有老师,这位老师到底是何方人士?真的够资格教朱七牛?”
胡惟庸的表情尤为丰富。
“这八个人都是草包吗?八个人加在一起才写了三个字,真就是蠢笨的石磨,推一下才知道动一下?”
“这次老夫的脸真是被他们丢尽了,还好皇上和百官并不清楚他们是我安排的,希望皇上不要深究吧。”
“唉,枉我苦心安排一场,前后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冒着触犯龙威的风险,却反而促成了朱七牛的神童之名!”
“左相,对于这次的诗会魁首朱七牛,你认为该有何赏赐?”朱元璋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因为他早就掌握了全盘,当即果断给事情定了性,看都没再看那七个胡惟庸安排的少年。
胡惟庸想了想,避重就轻的说着:“回皇上的话,朱七牛到底还小,若是过分奖赏,恐怕他会起骄纵之心,从此学业止步不前,目中无人,成伤仲永之憾。因此……臣觉得不宜过分奖赏他,就赏些书籍、铜钱、绢帛和吃食吧。反倒是溧水知县该大赏一番,毕竟朱七牛是他治下的百姓,朱七牛如此聪慧,文采斐然,正说明这位溧水知县治理有方,治下文风鼎盛,英才辈出。”
中书省下发给各州府的文书是一样的,溧水知县并没有被特意叮嘱送朱七牛进京,但朱七牛依旧被送进京了,且全县只送了他一个人,这便可见溧水知县慧眼识珠,大公无私,且不是胡惟庸的人,朱元璋对于这样的臣子怎能不喜欢?
于是朱元璋追问:“左相觉得对溧水知县又该如何奖赏?”
胡惟庸心中早有主意:“溧水知县乃是洪武三年的进士,文才朴实无华,但字字珠玑,是踏实能干的干才,自他外任知县后,已经做过三任知县了,从穷苦边疆的小县到两湖之地的鱼米之乡,再到京师治下的溧水县,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每一任的政绩都还不错,也是时候升官,承担更大的责任,治理更多的地方了。”
朱元璋‘哦’了一声:“地方官三年一轮换,既然此人颇有才华,为何当了七八年的知县?不是早该提升了?左相既然对他如此了解,之前为何没跟咱提过这个人?”
“额……这个……之前是臣特意压着他的,一来磨练下他的心性,二来也是为了让他多就任地方,体悟不同的风俗民情,开阔见识,积累经验,将来才好大用啊。”
“原来如此,左相有心了。”朱元璋心里明镜似得,哼,明明是因为这个溧水知县不肯向你靠拢,所以你才故意不让他冒头。
沉吟了片刻,朱元璋道:“今天乃是中秋佳节,还是不谈政务了吧,关于溧水知县的任命,明日朝堂之上再做决定。”
“是。”
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朱元璋伸了个懒腰,文武百官连忙也都从座位上起来了。
“今天已经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政务要做。”朱元璋笑道。
“是。”
胡惟庸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今天这关算是过了,总算没有引火烧身。
朱元璋冲着朱标使了个眼色,随即离开了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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