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战场如同一个绞肉机器,不断地收割着人命,仅仅开战两个多时辰,便有数万人永远留在了这里。
而张角已返回大帐之中,此时的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的气息无比的萎靡。
就在刚刚,他咳了一大团的黑血,显然已是病入膏肓。
“爹。”
“咳咳,宁儿,生老病死自有天数,为父唯一遗憾的事,恐怕就是不能推翻这腐朽的大汉了。”
看着无比担忧自己的张宁,张角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气息虚弱的说道。
“爹,我去请军医,让他们来给你治病。”
身着一身鹅黄色裙装的张宁面带哀伤,转身欲离开这里去找军医。
“宁儿别去,为父此时的状态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传将出去,我军军心必乱,到时不用汉军来打,我军便会溃败。”
张角见状,连忙阻止张宁。
身为病者,他无比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这种状态之下就算军医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办法。
而一旦自己即将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太平道将彻底覆灭。
因为, 他太清楚自己对于太平道的含义了,他自己就是信仰,若是信仰崩塌,这些太平教徒的信念将瞬间崩溃。
如今正值大战的关键时刻,若是此战胜了,大汉将再难组织起大批军队,到那时,黄巾的目的也就成了。
而张角之病,皆因劳累所致才恶化至此,若是南方战场顺利,他至少还能多活一两个月。
“可是,您的病情拖不得了啊!”
张宁面带哀伤,说话时紧咬着红唇。
“咳咳,宁儿,若为父走了,我军也未能击破汉军的话,那么你就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隐姓埋名,千万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角说着,看向张宁的目光满是不舍。
他此生唯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将其捧成了掌上明珠,只可惜,就这一个女儿,自己也利用其为黄天教圣女笼络教徒之心。
也正因此,大量的信徒归附之心愈加强烈,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立下大功,然后迎娶的圣女。
到那时也可名正言顺的继承太平道这一恐怖势力。
“大哥,你怎么样了!”
这时,帐外闯入一人,只见他浑身是血,面容无比的焦急。
“二弟,你怎么回来了,汉军如今是何情况?”
张角勉强坐起,开口问道。
“大哥,如今大战正值关键时刻,汉军虽勇,但我军人多,他们已经隐有颓势了。”
张宝如实将战场的情况说了出来。
“咳咳,可将冠军侯拖住?”
张角皱着眉,问道。
“拖住了,冠军侯大军正与黄巾力士纠缠,双方死伤皆是不小,可惜了我们培养那么久的黄巾力士。”
张宝想起战场上,姜战麾下精锐的战力,不由得升起一阵后怕。
幸好自家也有黄巾力士,不然如何挡得住这样一群虎狼之师。
“拖住了?你确定拖住了冠军侯本人?”
张角心存疑虑,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
“这,冠军侯本人并未领军作战。”
张宝沉吟片刻后,回复道。
“坏了,冠军侯此人生性好战,每逢大战势必为先,对了,骑兵,可有看到冠军侯麾下的精锐骑兵!”
张角暗道一声不妙,低声喃喃了一句,突然他猛然想起那支精骑,不由大声询问道。
“骑兵,战场上确实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约莫四五千人,不过精锐程度很是一般,显然是临时拉起来的,想必不是冠军侯麾下的那支。”
张宝皱着眉,仔细回想着战场中出现的这种情况,片刻后,他开口回复道。
“做好防备,冠军侯此人并非易于之辈,不然我南部大军也不会屡屡败于他手,速令东西两座大营加强守备,以防止敌方奇袭!”
这些日子,张角不断地研究姜战的各种信息,遂得到的结论便是此人不好对付。
于是便有些担心姜战会领着骑兵突袭东西两座守备相对较弱的子营。
“是,大哥,我这便去!”
张宝点了点头,随即走出大帐。
张角不愧为黄巾的领军人物,竟然察觉出了姜战的奇袭计划,不过此时反应过来,多少是有些晚了。
此时的姜战距离位于黄巾大营西侧的子营已经不足二十里。
为了隐蔽,他甚至直接选择了靠近太行山的小路行军,而不是靠近馆陶这等重要县城的官路,目的便是打黄巾一个措手不及。
“主公,前方二十余里处便是黄巾西寨。”
黄忠看向前方,遂出言提醒道。
“全军听令,再行五里后休整一刻钟,然后咱们直接把张角老巢端了!”
姜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下令道。
“喏!”
麾下将士齐声一喊,随即继续朝着西寨方向飞驰。
此时,张宝因为率先去的东寨,所以刚刚才抵达西寨。
看着西寨同样安然无恙,他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是大哥多虑了,这冠军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绕开自家的数百斥候队伍。
为了防止敌军突袭,张角早早便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数百匹马分发给了斥候队伍,以此来加强防备。
但是张宝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张角当初下达的指令是于子营二十里范围内打探,所以姜战选择的路线刚好避开了这些斥候的探查范围。
“地公将军,刚刚有一队斥候失去联络,已经两刻钟未曾回归了。”
这时,管理斥候队伍的一名将领汇报道。
“怎么回事,为何现在才报?”
张宝心中一惊,语气恼怒的喊道。
“地公将军,主要是我军每两刻钟外放一批斥候,按理说这时刚好是他们返回的时间,所以末将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啊。”
见张宝恼怒,将领有些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罢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