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顾绍平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从自己家的地里摘了几个西红柿黄瓜洗干净,准备留在路上垫垫肚子。
摸黑看见二哥从屋里出来直奔厨房,没一会儿从里头拿了个铝制饭盒出来。
兄弟三个拿好东西,悄声走出了家门,黑夜里三人步履匆匆,径直拐上了去县里的路。
一直到走出了村子几十米,顾绍刚才把怀里抱着的饭盒拿出来:“尝尝,我听三妮儿说这是宁知青给咱留的早饭。”
说着,他把饭盒掀开,里面赫然是满满一饭盒的白细糕点,上面还撒着点点黑芝麻,一股米香扑面而来。
听到二哥这样说,顾绍平心头动了动,不错眼儿的看着那盒子糕点。
“这是啥啊?” 顾绍伟扭头看了一眼问。
“看着像点心,你俩尝一个!” 顾绍刚拿出两块分到顾绍伟和顾绍平手里。
顾绍平捏着这块方形糕点,小口咬了一块,这糕入口绵软,米香浓郁,都不用多嚼,放进嘴里就化了。
他平时不爱吃太甜的,但这糕做的清甜不腻,大部分的还是精细粮本身的香甜味儿,三两口吃完手里剩下的,胃里的空虚得到了满足,心里也被这糕点填的满满的。
“不知道这宁知青咋做的,这糕还挺好吃!”顾绍刚稀奇道。
边上的顾绍伟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好吃。”
“她做啥不好吃?”一边的顾绍平斜斜的觑了两个哥哥一眼,嘴里略带得意的说。
惹来两个哥哥身上的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对自己弟弟的这种“未婚妻”宝儿没眼看,但的确,宁玉竹早上的这一盒子点心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动力。
而且这米糕又挡饿,兄弟三人每人分了两块,又吃了西红柿和黄瓜。这是四天来他们吃的最饱的一个早上!
天蒙蒙擦亮的时候,三人终于见到那县郊区的山头,山底下有个矮个瘦小的男人蹲在树后面四处打量,见顾家兄弟走来,有点焦急的说:
“快上去吧,今天赶着要货呢!”
“嗯。” 顾绍平低低的应了声,就带着两个哥哥继续往山上走。
越往山顶走那猪撕心裂肺的嚎叫就越清晰。
最终几人在一个土砖垒起来的高墙大院门口停下了脚步,还没进门就已经能闻着里头浓浓的血腥味儿。
顾绍平照着暗号四长三短的敲了敲木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里头的那人生的膀大腰圆,一身的横肉,上身赤着膊,只戴了个皮革的黑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把大砍刀。
看见门口熟悉的三个汉子,不满道:“咋才来,赶紧换了衣服干活了,那边还有十头等着呢!”
“嗯呢!” 兄弟三个连连应下,去门口的小屋里套上了胶皮围衣和雨鞋,又从地上各自捡起来个大砍刀,气势汹汹的向里头走去。
兄弟三个分工干活儿,抓猪、杀猪、放血、烫毛一气呵成。
又各自搬来烫好毛的生猪开始劈,劈猪是个累人的活儿,两三百斤的大猪挂在架子上,从中间劈开成两扇,然后还要按照区域排骨、肥肉、瘦肉的都切割好,分成堆儿。大骨棒和猪蹄猪脑也要单独分开。
劈猪脑是最费时间的,用锋利的砍刀从中间劈开,还要小心把猪脑单独分出来放在装满清水的大盆里,然后把里头的骨头剃掉,猪鼻、猪耳、猪嘴都要单独割下来。
这活儿虽然不复杂,但是累人,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每天劈这么多的猪,若是长年累月的这样干活,保不得要落下一身的后遗病。
这十头猪劈好,三人已经像是从血水里捞上来一样,靠着墙瘫坐在背阴的地方休息。
见他们的活儿都做完了,立马有两个村妇拎着桶清水过来洗刷地上凝着的黑色猪血。
刚刚给几人开门的男人脱了身上的围裙走过来,胸前厚实的胸肌颤了颤,他从裤兜里摸出来包烟,给兄弟仨每人散了一根。
顾绍平摸出来柴火撑着给男人点着了烟。
那男人抽了一口,眼里带着赞赏说道:“你们兄弟几个行啊,还真撑下来了!”
“张师傅客气了,这年头讨份生计不容易。” 顾绍平
“行!这是你们哥仨昨天劈猪的钱,以后尽量来的早点,不然这干完活天都大亮了不安全。”张师傅从后头的兜里掏出来一沓钱放在顾绍平手里,
顾绍平垂下眼睛把手里的钱点了一遍,确认没错之后,抬头应下说:“行,之后我们再早来一个小时。”
“还有个事儿,张师傅,我们下周开始就每天换人来,每天来两个人。” 劈一头猪两块钱,这几天他们哥三每天都要劈9、10头猪,现在算算手里面已经有五十多块钱了!之后他们做二休一也完全够了,毕竟干这个不是长久之计,过一阵秋收就要到了,到时候根本走不开。
张师傅敞亮一笑应下了:“行,下周老徐也回来了,这活儿干的过来!” 只要这猪每天都能劈的完就成!
聊完正事,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几人换了衣服就准备回村里接着上工。
走的时候一个村妇拎着两幅下水过来喊住兄弟三个
“杀猪师傅,等会儿!这是张哥送你们的两副下水,拿回去蒸蒸吃!”
顾绍平回头看过去,张师傅靠在案板上冲他点头一笑,示意他接过去。
他也没再多客气,下水虽然不值钱,但怎么说也是肉,拎过来放在背篓里,又急匆匆的赶回去。
今天顾绍平因为拿着两幅猪下水的缘故,没直接和两个哥哥去地里,先回家送了吃食。
到家的时候,宁玉竹正在试昨天李兰花说的那件衣裳。
听到院子开门的动静,她一挑门帘向外看去,见到是满头大汗的顾绍平,连忙迎上去。
“你回来啦?” 宁玉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