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害怕,有点儿费解地看着李天地。
“不对吧,”我皱着眉头,“她要是在这儿的话,刚才前面那个是怎么回事儿?”
李天地没吭声,又回去检查了一眼保鲜膜,只见他用一把戒尺在保鲜膜上刮了一下。
那戒尺是黄色竹子做的,看起来有年头儿了,都用得包浆,油光锃亮的,上面的刻度都已经磨没了。
“看着眼熟么?”
他拿着尺子对着我晃了晃,我摇摇头。
没见过。
李天地乐了,“这是老德的尺子。”
我立马皱起眉头,“死人的东西你也偷!”
李天地噘着嘴,好像还被我说得有点儿委屈,“他这东西一般地方可找不到。”
我看着那戒尺的样子,感觉用了很长时间,脑袋里想到了老德拿着尺子的样子,“这是……做纸扎用的?”
我听李天地说过,老德做的纸人很有讲究,现在很多纸扎铺里做的纸人只是图了个样子好看,但是烧完了就是一把灰,狗屁用处没有,但是老德的纸人不一样,他的纸人里面有命柱,放了生辰八字,到了阴间是真能当人使唤的。
而且,说到命柱,还要说生辰八字,人出生的时候有个生辰八字,死的时间也有,这就是到了阴间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看一个人死的时间,还能看出来这人什么时候能去投胎转世,包括投胎到什么人家,下辈子是个什么命运,乃至,生辰八字上是能看出来一个人的长相的,靠着这生辰八字,都能看出来这人下辈子长什么样。
老德曾经用这种方法帮人找过人的轮回。
事儿还挺有意思,在这儿三言两语说一下。
有一户人家,这家的老爹死之前藏了不少好东西,说是他们家盖房子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古董,老头儿财迷,都给藏起来了,说是害怕儿女不给他养老送终,打算拿这东西吊着他那些儿女们,没想到死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后代人。
分家的时候,这家人找了多少懂阴阳的人,还找了观落阴的,一个个信誓旦旦说能下去和老头儿沟通,把东西藏在哪儿给问出来,他们故弄玄虚地说了不少地方,可是都没找到。
后来这家人托了老德,但是老德问了死人的生辰八字,说是这老头儿死了之后马上就去投胎了,人根本不在阴曹地府,找人问也没有用。
不过他能找到这人投胎到了什么地方。
老德按照这老头儿死时候的生辰八字推算了几天,就算出来这人应该是投胎到了他们附近某个镇子下面的一个村里。
他还亲自带着这家人去找,问了十里八乡,说是某天什么时间,谁家生孩子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生孩子的没有,倒是找出来一家生了一窝小狗。
我也不知道当时那家儿女脸上是什么表情,反正估计挺尴尬,老德也是真不怕挨打啊,硬是说那家生的第三条小狗,就是他们老爹投胎转世,不过老德算得也很准,问儿女说你们老爹生前是不是很吝啬?正让他给说中了,老德说因为这人守财,所以投胎之后变成了一条狗,他来投胎的这家人还挺有钱,老爹这是替他们看门守财来了。
老德就带着那条狗跟着回到了那家儿女家里,这狗进去之后倒是还挺熟的,先跑到墙边去闻了闻一双鞋子,不停地围着那双鞋摇尾巴,那家儿女这下彻底相信了老德的话——那双鞋就是老爹生前穿的鞋。
后来小狗在家里养了几天,他们发现这狗每天晚上都在养鸡的棚子旁边睡,不管谁给抱到屋子里,只要找机会蹿出来,立马就凑到那地方。
不用老德说,这家儿女也猜到了,挖开了窝棚,果然就看到他爹藏着的东西就在棚子下面。
据说,老德也是因为这事儿彻底出名了。
我也不知道这老德感觉自己要死的时候给没给自己算一下能投胎去哪儿。
反正,李天地说,老德这纸扎是按照死人的八字算的,比如这人要是命里面缺钱,就给他搭配一个补财的纸扎,要是在阴间容易受欺负,就给他配一个身强体壮的护身用。
以此类推吧。
所以他这尺子不光是量纸扎用,可以说,是量命用的。
而且,李天地神秘地笑着,说老德这尺子不光量纸扎,还给死人量寿衣,这寿衣也能改死人的八字,李天地以前跟我说过,大部分人活着的时候怕阳寿短,嚷嚷着要多积德,其实死了之后最怕没有阴德,有种做寿衣的方法,就是故意让这衣服破个洞、或者短一截儿,就是把生前造业占的便宜都还回去,还有一种就是用百家衣来做寿衣,去找那种做好事儿的善人,要他们的衣服来做寿衣,说是死人穿着这寿衣,到了阴曹地府,会让阎王爷觉得这人生前是做过好事儿的。
讲究多了去了。
“反正,这尺子他用得时间长了,上面什么样的魂魄都碰过,能量出善恶。”
李天地用尺子刮着保鲜膜,把上面的水滴也刮了下来,用黄纸包着尺子,拿打火机在外面烧了一下。
起初,纸灰卷了起来,但是越往中间烧,烧到了蹭到眼泪的地方,火星子居然灭了,就那沾了眼泪的位置没被烧着,还贴在尺子上。
李天地嘬着牙花子叹了口气。
“这大姐死得委屈,应该是死前受了不少折磨,她刚才出来,可能是故意想让我们看到她,估计是想让我们帮她办事儿。”
“废话!能不委屈么!”我压低了声音,总觉得那东西就在后备箱里,搞不好我们说话她都能听到,我叹了口气,“那脖子上、胸前,全是伤,还有脸上化的妆,感觉……”
我没说下去,感觉有点儿同情这人,一看她脸上的妆,仿佛能看到有人故意给